第七:莫问前尘逍遥事
青衣银姬施展轻功,一招「织女渡汉」,飞身而起,刚刚隐进密林,就觉得
胸口一紧,知道姐姐已然遇害。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她心里只有一念,便是通知人,伺机报仇!只因那五轮老祖阻住了山去
路,只得南辕北辙,兜上一大圈。
当年禅微居于山林之中,武功再高,生活也有所不便,消息也不甚灵通。后
觅得十八素衣,种下尸毒,叫她们心智归一,命系冰蟾。那冰蟾对于她们,俨然
就如蚁后对于小蚁一般,而他又是冰蟾人,自然也就是她们的人了。
这十八素衣出身教养大不相同,禅微喂以千年冰魄,因材施教,也算是煞费
苦心,青衣银姬 年纪不大,骨骼轻盈,出自潇湘子门下,轻功本来就不错,禅微
又教得她一身天山轻功。那彩姬让她先走,亦是因为自己的武功虽好过银姬,但
轻功不及,怕拖累了妹妹。
若按平时,这曲曲几座山峰何足挂齿,只是此时后有追兵,银姬怕暴露行踪,
既不敢行于树木之上,也不敢直接上山翻越,只能穿梭于山脚密林之中,绕山而
行。那山底林木茂盛,障碍颇多,不能动用「御气诀」疾行。银姬只得使出「洛
神步」,这套步法也是天山轻功之一,乃是从上古 洛神舞姿之中提炼而出,所谓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只见她捷如狡兔,敏若灵鹿,
远远看去,不像是人在行路,倒像是一袭青衣在林中被山风吹得飘逸而行,若天
女下凡一般。转瞬之间便绕过了一座大山。
又绕过了一座山峰此时银姬已觉脚力不济,真气渐渐的已经提不起来了,
只得放慢脚步,贴地而行。又过了一会,青衣银姬已是粉汗淋淋,兰心吸吸,有
些支持不住32原来,这十八素衣在中尸毒之时,实际上已经生气尽丧,全
仗那冰蟾之生气才能维持生命,而后禅微采补尸气练功之时,会将那尸精与尸神
传给她们,尸神长力,尸精长智,她们的思维行动,实际上都是采补于他人。而
她们离冰蟾越远,那生气就越是微弱,而生气一萎,那些尸精尸神无所寄托,就
会隐于丹田而不发,她们的思维体力也就逐渐丧失。
这禅微有时也要素衣跑些远路,有此局囿,大为不便,便用冰蟾囊液与千年
冰魄制出了十八只「行路令」,在素衣远行之时交于她们,便能守护生气不靡,
保万无一失。只是此次出行,一来路途很近,二来禅微也没料到会碰上这等厉害
角色,便未将令牌交于二姬。
银姬逐渐觉得脚下沉重,行路已如常人一般,又行了一会,摇摇晃晃,站立
不稳,只觉得两眼一黑,耳边风声急变,知道自己将要倒地,银姬心知此次或是
永别,加之心神错乱,竟然忘记了禅微正在修习内功,提起最后一点真气,将头
一仰,运起「印心功」,大啸一声「人!」
清晨山谷,本就静谧,这一声长啸,正是响彻山谷,又响了数遍方才停息。
此时的禅微正在修习内功,悬坐于群芳殿,云游于冥想世界,积聚智慧力想
要冲破脊中穴。此时,只觉得心里一沉,朦胧中似乎有人在喊自己,那一声真真
切切,仿佛人已俯在耳边,是青衣银姬!他眉头一紧,热气从血脉直冲天灵!所
谓「一动于欲则迷,一动乎气则昏」,修炼内功最忌讳有人突然打扰,越高深的
武功越是要静心平气,这次禅微意念一动,血气倒流,他双眼猛然睁开,仿佛从
万丈云端落下,头痛欲裂。「哇」一声,吐出一口恶血。
禅微赶紧运起和修之气,将那股迷昏之气被慢慢制住,心里暗想:「这青衣
双姬知道我昨夜元气大伤,正在运功修习,如果有事,应当亲自来,待机禀报,
怎会冒冒失失的用印心音波,乱我心神?」这禅微越想越气,「这帮 丫头傻了不
成?」
这禅微是何等聪明之人,马上转念:「傻了?莫非真是傻了?我未给她们令
牌,莫非走的太远,神志不清了?」
此时又是一阵头痛袭来,他赶紧定住心神,运气阻挡
在不远之处,还有一位绝顶高手,也在运气护体。不过他阻挡的,并不是迷
昏之气,而是香气!
他便是五轮老祖,他伤在那一招「天落孤鸿」上!
「天落孤鸿」本是天山剑法的求死绝学,厉害至极,变化多端。然而禅微传
给彩姬的,却不是天山的「天落孤鸿」,而是融了尸毒的「天落孤鸿」!这招
式伤人的不在剑上,而在彩姬的发丝上!那五轮老祖挺刃而来,彩姬故意漏出后
心,就在利刃入体之时,那「春宵尸毒」已然被秀发扶抹在了老祖的耳后。老祖
当年曾数次见得天山子用此招式伤得敌手,自以为深谙其道,却未曾料到有此
变数。
「春宵一刻,销魂一生」,这「春宵尸毒」若在平常,只是普通毒物,还伤
不了老祖,但若是中毒之后,在一个时辰内行男女之事,便会毒入脑髓,毒性骤
然增强,那彩姬死后妩媚, 香气袭人,也皆是为博得老祖一个春宵而已。五轮老
祖英雄一世,谁知竟中了一个活死人的道儿!
五轮老祖屏住呼吸, 挣扎着从地上起来,盘腿而坐。
尸毒本是魔物, 魔由心生,要解尸毒,最要紧的便是「定心智」,这五行之
中,水行智,五轮老祖于是运起「水行轮」,霎那间体温骤降,气息全止,水
流之气,集于髓海,那盈盈一水,将毒物暂且阻住。老祖正要运功逼毒,却使不
上力,朦胧中却总是觉得彩裙飞舞, 香气袭人,下身情欲涌动,竟如火灼一般。
「好厉害的毒物!」老祖又耗运命神,在脐下运起一扇木行轮。
原来,水火相克,遇之则斗;木火相溺,遇之则窃。
人都是肉长的,哪能经得起水火相斗?那老祖运起木轮,就是要阻止水火二
行触及相斗。而这毒物厉害之处,就是只有体内运起二气方能行解毒之事。当今
武林,能一体转二气的人凤毛麟角,即便是老祖,也是冒着巨大的风险,豁出生
平所学才能收放运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那毒气似乎已有所收敛,下身火气也逐渐消散,那
老祖已经是心力交瘁,赶紧收起木轮,专注用水轮运转,将毒物散去。
正在此时,老祖猛然觉得一股寒气压境,冥冥中体会到前方的无上杀气。不
一会,就觉得掌风阵阵,知道高手来袭!老祖双眼一睁,见自己方圆上下数十尺
之内,竟然「嗖嗖」落下冰粒,这寒气竟生生将那空中水气凝结成冰!
「玄冰神掌!」老祖大惊失色,知道此乃天山顶尖绝技,也顾不得解毒之事,
胸前运起五轮,使出全力,要接这一掌!
「嗡」的一声,四掌相接,老祖坐姿接掌,硬生生滑出了一丈开外,七
窍流血,浑身却丝毫也不疼痛。
这玄冰神掌,不在杀敌,而在于冻结脏腑,再次对招时,敌人动作一大,内
脏因柔韧不足,一遭震动,便受伤更深。
老祖此时可谓两难,如果运火轮治冰,必然加速毒性发作,如果运水轮解毒,
那冰伤必将更甚,就在踌躇间,他的余光中发觉彩姬的尸首也被两个黑影带走。
面前出掌那人没有再进招,老祖才有机会定睛一看:此人身穿黑衣,头戴蓑
帽,遮面的黑纱之中,也隐隐有着一些血渍,看来对方受伤也着实不轻。
透过黑纱,这黑衣人眼目之中又有些 鲜血留下,流到腮边,却见是两行清泪!
就在五轮老祖不明就里之时,这黑衣人兀自唱道:「缥缈峰里飘渺泪,灵鹫宫前
灵鹫坟;九曲谭边九曲径,断魂崖上断魂人。」
歌声凄婉,在山中来飘荡。
这老祖倒吸一口凉气,刚要说话,那黑影突然身形飘忽,游于近前,猛然一
招「暗香疏影」,直袭老祖面门,老祖顿时觉得鼻尖结冰,不敢恋战,侧身要躲,
黑衣人翻掌变招,又是一招「三推六问」,推那老祖侧脸。若是旁人看来,这些
掌法柔软无力,这使掌的黑衣人也是身体娇软,弱不禁风。
而这便是天山派的内家绝技「天山融雪功」!表面看来如春风拂面,波澜不
惊;实际上柔中藏刃,招招都暗藏杀机,一旦触及,能化血为冰,化肉为尘!老
祖深知其中厉害,丝毫也不敢怠慢,奈何身中冰伤,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
力。那黑衣人一招慢似一招,一招软似一招
老祖渐渐体力有些复,就在他瞅准机会,准备招进击之时,黑衣人陡然
变速,舞起天山外家绝技「天山凝雪手」来,连进「傲雪凌霜」、「飞鸿印雪」、
「踏雪 无痕」三个猛招。老祖躲闪不及,干脆以攻为守,向黑衣人腰间一招「金
轮法印」,想逼对方招护体
那黑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只听得几声脆响闷响,老祖的小腹与右胸连中两
招,那两处骨骼经脉寸断,那黑衣人的腰间也结结实实的着了一印!
黑衣人此时身体一抖,双腿一盘,稳坐地上,也是一动不动。
黑衣人便是禅微!
他听见银姬呼喊,身受内伤,运气疗养了一会,着实不放心青衣双姬,便带
了红黑白六姬出来找,远远便看见彩姬伏尸,老祖疗伤。
当年围攻断魂崖,这弥天教便是肇始之一!此次见老祖又伤了心爱侍女,几
十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恨不得饮其血,食其肉,不顾内伤,便发功进招。刚才
那几招皆是天山纯正招式,禅微用此武功,就是要为天山派手刃仇人!
此时两人都已经身负重伤,筋疲力尽,对面而坐,相距只一尺有余!那不远
处剑声铿锵,不绝于耳。原来黑衣双姬抢出青衣彩姬的尸体,与几个弥天门人狭
路相逢;而那红白四姬,又与前来救援的喜怒二使战在一处。
风声与剑声,比不上那气息声、心跳声来的猛烈!两人四目对视,既不敢发
功疗伤,也不敢轻举妄动。
禅微道:「五轮,还能接爷爷一掌吗?」
老祖微微一笑:「我已经九十有余,你是我爷爷,难道是从坟里爬出来的不
成。」
禅微听罢,哈哈一笑:「坟?你说对了,我早就葬身荒山之中,就是从坟里
爬出来的!」然后「咿呀」一声,双掌一出,老祖起掌对击,又碰在一处!
正所谓:多少缥缈逍遥事,一入长河影蹉跎。
莫道流水洗不尽, 经年雪融起烟波!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接着说。
第八:魂化兰舟身作楫
黑暗,全是黑暗。脑海中全是些破碎的残片,草屋、宅院、春天的柳树,天
边飞过的几只大雁,还有几个人影,灰色的衣服,看脸,却模糊一片。
混乱,她已经忘记了亲人,忘记了从前,甚至忘记了自己。「我是谁?」冥
冥中好像有一个名字很重要「小菁」?
少女慢慢睁开眼睛,一个黑暗潮湿的空间,四周是岩石和泥土,顶上有几个
小孔,透出了些许光亮。
她仰卧于地,想用胳膊把身体支撑着站起来,却发现浑身上下都失了知觉,
甚至连四肢的位置都感觉不到。
隐约中,能听见「嗤嗤」的声音。很费力的,她昂了昂头,看见一个衣衫褴
褛、身形佝偻的人,蹲在岩石墙边,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什么。此人头发斑驳,
披散在脸前,遮住了前脸。此人衣衫虽破,骨骼中却流露着一股英气,手上还有
一双臂胄未卸,贵重的臂胄与破烂的衣衫形成了鲜明的 对比。
突然,他停住了啃食,慢慢的抬起头来,只见他轮廓清秀,面色血红,一双
满布血丝的眼睛透过几缕发丝直勾勾的看着她。同时,他拿着食物的手放了下来
那是一只 鲜血淋漓的人手!
少女惊讶的「啊」了一声,很轻;她用尽力气想要起来,还是动弹不得。
烂衫人呆呆的看了她一会,又低头啃起来,一边啃着,一边说道:「休要担
心,这并非你的手掌。」那声音十分苍老缓慢,甚至有些含混,但是此处静谧,
加上少女用心而听,所以字字真切。
此时少女才发现,那烂衫人的身旁,俯卧着一个另一个少女的尸体,她浑身
赤裸,四肢都已经不在,看那伤口,像是硬生生撕裂的,旁边是沾着 鲜血的衣服,
还有白骨!
少女的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那烂衫人又不吃了,放下人手:「你
问我是谁。」少女咬紧嘴唇,费劲的点了点头。
「我是坏人!你死了,又活了。」那烂衫人的手微微的颤了颤。
少女心里好笑,心想这人是不是傻子。刚想再说话,顺着微弱的光线,在他
身边的一块石头上,她看见一只大蟾,那蟾通体品红,浑身发出一种热气,身上
斑斑点点仿佛镶着红色的玛瑙。
看到那蟾, 少女的心中顿时涌出无限的爱意和敬重,那蟾与自己的定有莫大
的关系,此种感觉似曾相识,但仔细看时,却又觉得有些陌生。此时,那烂衫人
又开始大嚼起来。
那少女还想说话,但毕竟太虚弱了,这一口气憋在胸口,却怎么也吐不出,
一着急,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四周的温度有些高了,还有「噼噼啪啪」的燃火声,
隐约中有一种肉香味,她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闪着红光,有人在洞中生火了。
这一次,她觉得有力了许多, 挣扎着坐了起来,一扭头,被面前的景象吓了
一跳,也顾不上姿态,用手支撑着后退了几步。
原来,那烂衫人用一只长枪将那女尸前后穿透,放在火上烤呢!烂衫人不用
支架,只用一只手握住枪把,那女尸便在火上翻滚自如;这铁能传热,那女尸又
已经被烤得通红,那枪必然滚烫,可见他不仅臂力了得,耐力也是非常人所及。
少女半晌说不出话来,那烂衫人看着火上的女尸,开口了:「今天一天便弄
到两只新肉,真是好运。」然后又过头了,看着少女:「我救你,是因为不喜
欢死肉,下一个便是你!」
少女毕竟见识广博,虽然当时惊讶,到此时却慢慢镇定下来,也不言语,只
是瞧着烂衫人,脑中最近的 记忆也渐渐恢复。
那少女看了看四周,只见那白骨边上的血衣本来也就是红色,心里明白了大
概这女尸便是那红衣丫鬟。
只是这冰蟾竟然有两只,怎么没有听人说起?她也想明白了,这红蟾也有
维持生气的功效。
少女便是之前昏迷的青衣银姬!
「她是个弥天教的丫环,」银姬嘴角浮出一丝微笑,露出两个酒窝,「这奇
蟾有两只,不知道你想不想要另一只呢?」
那银姬说完这话,也惊讶于自己的说法,习惯了为禅微卖命,为突然对禅微
不再崇敬?竟然心存叛念?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过了一会,那疼
痛散去。她再抬眼看那烂衫人,所有的疑惑已经烟消云散,只是觉得如自己的再
生父母一般,当年对禅微的感觉也是如此!
银姬伏地便拜:「人,贱妾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那烂衫人一怔,嘀咕起来:「你又不是猫儿狗儿,唤我作人作甚?是不是
怕我吃你,放心,这条肉够我吃几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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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衫人虽然有些迷糊,但说话还算有条有理,那银姬见状,心想他莫不是有
些顾虑,故意装疯卖傻,忙道:「人休要担心,我浑身都是别人的精与神,惟
有这冰蟾所赐生气能使我清醒,那持冰蟾的人便是我心中无二的人!」
烂衫人「哦」了一声,却摇了摇头,那银姬心想,难道他真有些驽钝,于是
正了正气息,又说道:「人,你若当真要吃女人,我知道此处不远,女体遍布,
可惜都是些死肉,还有」
没等银姬说完,那烂衫人突然「呀」了一声,叫到:「焦了!焦了!」原来
刚才疏于旋转,把女尸的乳房给烤焦了一点。 +「可惜,可惜。」那烂衫人空出
一只手,在尸体胸口抓了两下,女尸双乳就被撕了下来。他随手将其中一个扔给
银姬,说了句:「吃。」然后对着另一个大啖起来。
那银姬随手接住乳房,愣了一下,心想人一会要吃我,一会又给我吃,真
有些邪门。她又端详起手中的丰美乳房,那半球形的玩意形状挺拔、丰满柔润、
呈色栗红,只是乳头附近焦了一块。
银姬还要细看,只觉得一股香气直沁心肺,她本来并不饥饿,只是这种香味
在心中翻江倒海,腹中渐渐的有一种食欲涌起。银姬忍不住轻启红唇,在边缘咬
上一口那乳房外酥内嫩,咬起来「嗞嗞」出汁,鲜香嫩醇,真可谓天上美食!
银姬将此肉含在口中,双唇紧闭,一滴汁水也舍不得浪费,每嚼一下,就有一股
酥劲让唇齿爽麻至极,细嚼了许久也舍不得咽下,当年在群芳殿中,这乳房见得
多了,却从不知道会如此美味。吃完这口,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那烂衫人已经将尸体架在两块石头之间,狼吞虎咽得撕咬着另一只,一边吃,
还一边嘟囔:「美味,美味,你说还有这样的美肉?带我去,我分你吃。死的可
以,但要新死的。」
银姬嚼完第二口,便答道:「这个不难,这样的丫鬟,弥天教里有的是,今
天五轮老祖就又带了两个。上面便有,不过老祖的武功可」
此时那烂衫人已将一只乳房吃完,呵呵一笑:「什么老祖老孙的,头一起
煮了熬油!」说罢又扑向女尸,狂咬乱啃,还顺手扔给银姬一块臀肉。
此时,少女接过肉,谢了一声,咬了一口,这臀肉与乳房实在大不相同,少
了些许韧劲,汁水却多出许多,咬起来比较松软,银姬一边吃,一边忆起禅微
的那只冰蟾,大小一样,只是颜色有些 不同
话分两头,此时的老祖,已经倒在地上,气喘吁吁,看来已经受了致命之伤。
那禅微坐在一旁,身形 扭曲,虚汗直流,面色乌黑。
胜负已分。
「我问你,银姬在哪?」禅微发话之前,已经运气良久,才让此言如同平时
说话一般响亮。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
老祖自然知道禅微所问何人,只是双目紧闭,并不答。
「你不想知道你爱徒的下落吗?」禅微性急,追问了一句,喉咙「咯咯」出
声,这话毫无底气,像是喘出来的。看来他真气已经耗得差不多了。
老祖「呵呵」一笑,这笑声却如同咳嗽一般:「我来此可不是找徒的。」
「哦?」禅微眉头一皱,心里一紧,暗暗有些不安。他早已不提自己的姓名
道号,来此处除了十八素衣和殿里的那些尸体,并无外人知道。这许多年了,即
使有人知道梅山有妖魔,却没有一个能猜得到是天山子,更不会猜到就是那个
四处抢虏女人的魔头。毕竟天山是名门正派,又销声匿迹了许久,谁会往天山派
上想?难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那以后前来的仇家,还有要抢夺冰蟾的高手,
岂不是都要如过江之鲫?
「那你是为了我这冰蟾?」
「哎,」老祖摇了摇头,微微睁眼,叹了口气,「实话告诉你,你这确是魔
蟾,我却不是为的你这一只。」说罢微微一笑,又闭上了眼睛。
禅微何等聪明,想起之前的种种情形:对于自己的出现,老祖如此吃惊,
仿佛不能相信;当自己唱出「灵鹫宫」一曲之后,那老祖的表情才略有所悟。难
道之前他真不知道我在此处?
那他来此地也不是为了除魔?那是为何?不是为了这只,难道还有几只魔蟾
不成?
冰蟾,魔蟾,九宫魔蟾? |禅微越想越乱,还想再问,却见那老祖双目紧闭,
颜色枯槁,已经气绝身亡!
此时四周的弥天门人除了喜怒二使死战逃脱,其余的都非死即伤,那两个丫
鬟也被素衣杀死。
黑衣双姬刚要来扶禅微,那禅微一摆手,轻声道:「我受的乃是五行之伤,
不可擅动,就要在此疗养一刻,由你二人守护。」
「对了,黑彩儿?」禅微看见黑衣彩姬,想起来她的前身是魔教中人「岭南
文仙」的妹妹,「我都未曾想过,师傅说这是九宫冰蟾,又叫九宫魔蟾,这九宫
魔蟾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这『魔蟾』之类并未听说,上古魔书中也未见记载,只是」
那黑衣彩姬略略思忖了一下,「只是『九宫魔』倒是有所耳闻。但不知说的是不
是」
禅微一摆手:「管他是不是,先说来听听。」
那黑衣彩姬点点头,道:「语出上古奇书『八荒幽冥经』,曰『天魔、地魔、
人魔、心魔、淫魔、尸魔、蛊魔、魇魔、餮魔』九宫,说的是九尊魔神,据说被
封佛祖封在什么上古奇灵之中,现在有些魔教还尊拜他们。至于魔蟾是否与此有
关,书上并未记载,也就不得而知了。」
「上古奇灵?」听到这,禅微沾着血渍的嘴角稍稍一颤,「什么上古奇灵?」
彩姬道:「书上未曾详明,不过既属奇灵,应当是五虫 之外。」
「噢?」那禅微脑中一个念头突然闪过,「这大蟾属于五虫之内吗?」
黑衣彩姬答道:「五虫乃是『蠃、鳞、毛、羽、昆』,蟾类水陆皆可生,非
鳞非昆,当是五虫 之外!」
禅微听罢,一声冷笑:「原来如此!这许多年来,我只当这冰蟾不过是个结
冰魄、控心神的宝贝难道当年那断魂崖上的巨人果真是魔神?」
禅微记起了巨人最后说的那句话:「三蟾一,万法归元!」想到这里,禅
微猛地打了一个寒颤,这句话恍 如梦中一般,这许多年,他早已忘却,如今却如
霹雳一般响在耳边,霎时间让他豁然开朗!禅微的眼中充满着贪婪和狂放,抬头
看天,天色已经有些阴沉,快到黄昏了。
他又低头看了看老祖,喟然道:「多谢指点了,此处草木繁盛,莺歌燕舞,
葬于此地,你也能远离江湖恩怨吧!」
一代宗师,生前呼风唤雨,威震江湖,死后也不过是水边的一抔尘土而已。
正所谓:鸿鹄冲天披霞归,燕雀衔枝梦里栖。
溪流千古英雄泪,魂化兰舟身作楫!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分解。
第九:枝头尤唱欢聚歌
残月高挂,夜已入阑,那烂衫人抱着丫鬟残缺不全的身体沉沉睡去,青衣银
姬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我到底是谁?」她又开始问自己,摆脱了禅微的控制之后,她觉得心智明
晰了许多。虽然无形中有一股强力,让她听命于这烂衫人,思维却稍稍独立了一
些。
她慢慢的走近红冰蟾,想好好瞻仰这个魂牵梦绕的图腾,突然,那个烂衫人
一跃而起,突然伸手,速度快如闪电,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我为什么会在这
里?」又指了指尸体:「她是谁?」
此时的烂衫人,神色凛凛,目光如炬,全然没有了先前的糊涂模样,仿佛变
了 一个人。
银姬喉咙被卡的「咯咯」作响,自然什么也说不出,那烂衫人见状,松了一
些手上力道,银姬忙说道:「人,你这是为何?」
「人?」那烂衫人轻轻一侧脸颊,瞅了瞅银姬的脸庞,怒容中闪过一丝不
解,放下了银姬,「把你所见到的都如实道来。」
银姬虽然精神受控,聪慧却丝毫不减,已经明白了原委,心想:「早就听说
弥天教有一种毒药,唤作『土轮昼迷散』,能让人白天疯癫,晚上就会恢复正常。
莫不是」
想到这里,她一拱手,把那白日里见到的,从遇上老祖,一直到洞中食人,
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那烂衫人听罢,把手伸进丫鬟残尸的嘴巴里,果然掏出了
一颗千年冰魄!脸上疑云顿消,转过头又看了看银姬的身体肤色,果然是身中尸
毒的模样,更是大大放心,呵呵一笑,道:「难怪我说腹中如此饱胀。如此道来,
我倒是误会你了。」 d那银姬倒身便拜:「人这么说,实在折杀贱妾了。」
烂衫人一摆手,说道:「我身中奇毒,只有晚上神志清醒。现在离日出只有
三个时辰了,久在此处也不是办法,我俩先上去转转,不知你那旧与教对敌,
结果如何,如果教受伤,正好可以要挟他交出解药。」
银姬诺然,那烂衫人收好红蟾,两人便一起飞身而起,出了地洞。夜晚的梅
山,微风阵阵,树叶飒飒作响,如同海中波涛一般。然而再好的景致他们也无心
观赏,径直便来到了溪边,想找找脚印行踪之类。
只见小溪边上,卧着两具女尸,这两个女尸是五轮老祖的丫鬟,在恶斗中被
内力所杀,禅微因为负伤,便没有处理她们。女尸不远处的一块石头旁边还有一
个小土包,上面有一块碑,烂衫人一看到女尸,双眼放光,又猛然激动起来,也
不再掩饰气息,脚下生风,呼呼便去到近前,三下五除二剥掉了女尸的衣服,照
着其中一个的乳房便一口咬下,大嚼起来。
银姬没理会他,径直走到那土堆前的碑前,见碑上刻着一行字,轻声念了出
来:「弥天教五轮宗师柳清泉之墓」!
那烂衫人一听,立刻抬起头,狠狠地盯着银姬,眼神渐渐透出一种狂喜,接
着仰天大笑。
「哈哈哈」夜空中划过他的狂笑,林中的树叶声也成了陪衬。然后就见
他仍下女尸,扑到土堆前,疯狂的掘起土来,只见他双掌通红,一插一拨,每次
都掀起十几斤的松土!
烂衫人掘了一会,终于触到老祖尸体,忙伸手在尸体身上乱翻,一不小心他
的烂袖勾到了尸体的发簪上,烂衫人着急,死命一扯,竟将尸体的发簪扯下,老
祖的头发也随之散开。突然,在那发丝之中,有一物似乎隐于其中,闪着金光。
烂衫人拨开乱发,竟然翻出一个金光闪闪的金牌来!
烂衫人开始一脸惊讶,仿佛不能相信眼前所见,慢慢的,脸上的讶异变成了
狂喜,猛然站起身,手舞足蹈起来,嘟囔着:「苍天所赐,苍天所赐。」旁边的
银姬以为他又毒发了,正要说话。那烂衫人仿佛想起了还要找解药,连脸上的
喜色瞬间凝重,恢复了正常,蹲下来继续摸。
折腾了好一会,烂衫人终于在尸体身上摸出一个小袋,那袋中装着数十个小
瓶,他取出其中一个绿色小瓶,从其中掏出一粒药丸,赶紧服下,神情释然的长
吁一口气。
「你轻功如何?能赶长路否?」烂衫人收起金牌和小袋,突然头问那银姬。
银姬先是一怔,道:「贱妾愚钝,唯有轻功还算过得去,只要那只红蟾在身
边」
「随我去趟蜀山!」那烂衫人一边把泥土胡乱往堆,一边说道。银姬点了
点头,也拔剑帮他堆土。完事之后,那烂衫人飘然而起,不住哈哈大笑,一瞬间,
那笑声已经有十几丈远了。
话分两头,说这喜怒二使见教落败,性命难保,急忙死战逃开,方才与几
位素衣苦斗了数,二人体力有些不支,只好在附近旅店偷了两匹马,往蜀山
赶去。整整奔了一夜,路上各换了三匹马,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来到蜀山山脚。
两人下马,便施展轻功,顺着山间石梯向上攀登,眼看就要奔到乾天门了,
那怒使道:「喜婆娘,你说怪不怪,这山路上怎么一个教众都没有看见。」
「我也感觉一路上气氛森然,」此时两人已经踏上乾天门,喜使点点头「咦?
怎么连守天门的护旗使都不在了?」
「血迹!」那怒使一指地上,果然有斑斑点点的血迹,看那颜色,像是刚流
下不久。
「难道教中有变?」两人亮出兵刃,又一路狂奔到坤地门,见有几个教中小
厮挑着水桶往裁天神殿里去。
「站住!你们在干什么?山道上的警戒兄哪里去了?」怒使大吼一声,声
大气足,如雷贯耳,那几个小厮之前并没有看见他,被吓得齐齐打了个趔趄,其
中一个还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水洒了一地。其中一个还算机灵,定睛一看,认得
是喜怒使者,扑地便拜:「禀报使爷,秦旗爷来了,好厉害!把几个旗爷都伤
了!他让小的们准备宴席,说要大宴全教,山下的兄们有的来帮忙,有的奉命
去通知」
喜怒二使还没等他啊说完,勃然大怒,「嗷」的一声大叫。这「秦爷」原是
「魄月门」的护旗使,偷了五轮老祖的看家宝物,逃下山去,老祖这次下山,便
是要这一位护旗使。
「小小护旗使,也太猖狂了!」原来这弥天教中,自教以下,除去三个嫡
传子「龙鳞」、「凤翎」、「凤翼」,便是喜怒二使,下面还有东西南北四个
节制使者,蜀山二峰中有一十六座山门,每个节制使者掌管四座,护旗使者便是
在下面掌管单个山门的小头目。
说罢,怒使将乌铁镏金杵一舞,一招「罗汉撞钟」,向前一跃,喜使想要阻
拦,已然不及。只见怒使,手挥大杵,龇牙咧嘴,满口「咿咿呀呀」的抢上裁天
大殿的前阶,刚上两三级,就闻到殿中渗出一股肉香。这怒使是个贪酒贪肉之人,
走南闯北,哪里的肉食没有尝过?这一次的香味,却是与众 不同,真可唤作「只
应天上有,人间几『闻』」了!差点连口水都要滴下来,竟然停下脚步,呆若
木鸡,连手中的乌铁镏金杵也差点把持不住。
不一会,怒使过神来,抖擞精神,催轻功一点地,跳上了殿前门廊,此时
他的心思一半在魄月旗使者,另一半却在那人间美味上了。正待要进门,发现面
前站着一人,还是一个女子!手擎宝剑,横眉怒目。那怒使定睛一看,大吃一惊!
这站在门口的,正是青衣银姬!
怒使知道她是那天山黑衣人的手下,想到黑衣人的厉害,紧皱的眉头沁出了
汗珠,心想:莫不是那黑衣人也在此处?他也知道黑衣人受伤甚重,不太可能跋
山涉水,但还是忍不住往殿里张望,大殿里并没有什么阴冷之气,只是殿中摆了
一口大锅,下面生着火,阵阵肉香便是从里面传出。
怒使咽了一口口水,再往锅后观瞧,那殿后立柱上绑着三个女子,仔细一看,
原来是五轮老祖的三个小妾,这几个女人平日里仗着老祖喜爱,作威作福,欺辱
教众,大家敢怒不敢言,绑了她们,怒使心里倒是十分舒服,哼了一声,心想:
你们也有今天!
再向后看,那殿后的龟鹤椅上坐着一人,眉清目秀, 长袍束冠,一派书生打
扮。那怒使揉揉眼睛,仔细一瞧,整个脸都挤成一团,「哇呀」一声怪叫:「秦
柱!」
端坐椅上的便是烂衫人,也就是盗取红蟾的弥天教魄月旗使,他姓秦名柱,
江湖上人称「攒冰圣手」。这龟鹤椅是教专用,怒使也只是在梦里坐过几次,
秦柱只是一个比自己地位低出许多的护旗使,却如此嚣张,这怒使本来就好动怒,
见此情形,肺都给气炸了。
「你吃了豹子胆!别以为套个袍子就是个人了!」怒使叫道。
说罢,他「嗷」的一声,纵身跃过银姬,挥杵要直取秦柱!银姬没料到他身
形笨重,身体还如此敏捷,匆忙亮剑,使出一招「春冰虎尾」向上一扎,怒使随
手向下一招「莽父杖子」便要格剑。银姬知道他力大无比,哪里敢硬接,身体轻
轻向边上一侧,宝剑一拨一挺,变刺为削,要取他脚踝。
让银姬想不到的是,铁杵竟然也力道突变,变扫为戳,直取银姬天灵,怒使
的铁杵何等笨重,使起来却像一挺轻剑一样灵便!银姬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收剑
肩,翻身低头,那铁杵的铁钉抚着发丝,「嘶嘶」而过,把她惊得一身冷汗!
怒使「轰」的一声落下,在怒容中挤出一丝坏笑,转身对银姬道:「本来是
『莽父杖子』,现在成了『莽夫杖妻』了!」挥杖便要再砸时,忽听得耳后风声
呼呼,知道秦柱来袭,害怕腹背受敌,两脚一蹬,跳出五六尺远。刚一落地,发
现秦柱竟然又抢到近前两尺之处,双手背后, 闲庭信步一般,这轮到怒使流冷
汗了,铁杵远重近轻,力道都集在杵尖半尺,使杵的人最忌讳被敌人抢位于前。
怒使情急之下,左掌一推,直击对方的前胸,秦柱微微一笑,举掌便对。
「啪」双掌相接,一瞬间就「嘶」的冒出一股水雾,怒使只觉得左掌剧
痛,不是因为对手的内力,而是因为手掌滚烫无比!他忍不住「呀」的一声,赶
紧抽掌,连退两步,再看手掌,竟然被烧得表皮脱落,起了许多水泡。再看秦柱,
面不改色心不跳,右掌还是外翻,竟然如熟铁一般通红!
从前教内常有比武切磋,二人也交过手,魄月旗用的是水轮武功,阴柔冰冷,
现在面前的魄月掌旗人却练成了一只滚烫的掌法,如此诡异的转变,让怒使心里
不禁有些发毛。
此时魄月旗使秦柱一拱手:「怒使别来无恙。」
怒使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如何答。
秦柱呵呵一笑,又道:「我今日料到诸位要来,特摆了一桌『美人宴』慰劳!」
说罢又向门口拱了拱手,原来那喜使已经来到了殿里,站在门口呢。
喜使脸上的笑容抽动了一下,拱手还礼:「弥天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有
老退位,新即位,才会在裁天大殿大宴教众。秦旗使摆的什么『美人宴』莫
不是」
l
「你小子想当教?」那边上的怒使一听,又是一怒,恨不得马上跟秦柱拼
命,但是摄于对方武功深浅,哼哼了一下,紧攥大杵的手搓了又搓,却不敢出手,
脸都气绿了,牙齿咬得「咯嘣」直响。
「哎」那喜使一摆手,「方才见谢秦旗出招,武功确在我二人之上,所
谓能者得之,无可厚非。只是我有些不明白,不知。」
秦柱见她故意支吾,一摆手,笑道:「喜使但说无妨。」
「秦旗使在此坐东,可这裁天殿中,既无桌椅,又无盘盅,门口还有一人仗
剑而立,不知这摆的是什么筵席?何况这女子乃是我教仇敌的爪牙,如今却与旗
使共同进退,是何道理?」喜使说话不紧不慢,脸颊上总是如沐春风一般带着笑
容,让人看了倍感亲切,但说出的话却是咄咄逼人。
然后,喜使又看了看绑在柱子上的几个老祖爱妾,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说
道:「不过,秦旗使倒是为我教除了一个大害!」原来,多年以前,老祖与喜使
十分暧昧,自从老祖娶了几个小妾,便逐渐冷落了她,她由妒生恨,对这几个女
子更是咬牙切齿。至于这几个女子与诸教徒的仇怨纠葛,说来话长,本书就不再
赘述了。
那秦柱「哈哈」一笑,一摆手:「来人哪,搬来桌椅。」马上有小厮搬来桌
椅。秦柱道:「容我把话细细道来。」说罢一摊手,意思让喜怒二使坐下,二人
却不为所动,只是直直的看着秦柱,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敌意。
此时殿中四人,散乱而战,除了怒使都面色和悦,手上的兵刃却都是磨了又
磨。那喜怒二使,换了一个眼色,便要出手。就在此时,又有两个身影飘身飞入
大殿,是两个女子!只见她们云鬓抖擞,罗裙曼舞,带进来一阵香风,几人定睛
一看,正是老祖的另外两个徒凤翎仙子与凤翼仙子!
凤翎与凤翼的武功与龙鳞仙子在伯仲之间,只是师姐龙鳞一直留在山中服侍
老祖,两个师妹却一直在为弥天教干些外事。二人是孪生姊妹,用的「金火销骨
剑」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人称「翎翼双仙」。
两人一身汗渍,气喘吁吁,双眼红肿,那凤翎挥剑一指秦柱:「姓秦的,师
傅真的过世了?怎么过世的?」原来,数天前,双仙奉命到山下的蔺阳县城办事,
秦柱一个时辰前派了几个教徒下山传话给她们,说教身亡,速来裁天殿议事。
「是那天山余孽禅微子,」秦柱默然了一会,说道,然后顿了一会,「你们
的师姐也命丧他手!」
翎翼双仙直气得浑身哆嗦,那凤翼道:「你胡说!师傅武功盖世,怎能丧于
小小天山余孽之手?」说罢,看了看喜怒二使,意思是想问秦柱说话是否属实。
那喜怒二使微微点了点头。
姐妹俩眼睛一红,豆大的泪珠又落了下来,虽然老祖对她们算不上体贴,但
毕竟从小被老祖收养,感情颇深。那风翎擦擦眼泪,咬牙切齿,说道:「若非你
偷盗宝物,师傅下山捉你,怎会受害?」凤翼更是激动,举剑便要上去拼命:「
秦柱,纳命来!」
「且慢!」那秦柱大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向前一亮。
「这你从哪里来的!」凤翼止住剑锋,一脸惊讶。不仅是她,大殿之中
除了银姬,每个人的心里都颤了一下。原来,这金牌唤作「氅天牌」,乃是弥天
教教的信物,由现任教收藏,每次教更迭时候才会出现,交于新手。五轮
老祖自从得了此位,便将「氅天牌」藏于头发之中,那秦柱老祖尸体本是为
了找解药,却在机缘巧之中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
「我后来见去那争斗之地,见老祖躺于地上,一息尚存,他将此物交于我手,
让我将他好生埋葬,来率领教众,为他报仇!」秦柱的这一套谎话,在心中都
不知道练了多少遍,现在说来,双目迥然,泪光闪闪,竟然像真的一样。「教
还嘱咐,要我们同仇敌忾,重整弥天神威!为表此心,教临终前叫我将他的爱
妾分于众人,只是我想教徒众多,若想人人分到,只有」
「你胡说,你偷盗宝贝,教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怎会传位于你?」
那怒使叫道。
「只有我能战胜强敌!」秦柱眉头一皱,瞪着怒使,大吼一声,殿上的瓦片
都巍巍发声,内功之强,叫喜怒等人大吃了一惊,那怒使更是后退了两步。「何
况教慧明,大敌当前,当然知道把教内纷争放于一边!我已经受了数十天奇毒
之苦,如今痛改前非,收此金牌,埋葬教,总比那些贪生怕死之辈要强!」此
时的秦柱,更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那银姬心里也暗暗佩服,要不是自己亲历,
恐怕在此都要相信秦柱的话了。
那怒使嘴拙,虽然气急败坏,却无话可说,他们当时见了老祖受了致命之伤,
便逃命去了,现在想来,难免有些心虚理亏。
此时,那些挑水抬柴的小厮,和托盘提盅的侍女都等在门口,还不敢进来。
秦柱一摆手:「磨蹭什么!快快设座!就要开席了!」
正所谓:几时美人平干戈,何处宴席无归客?
暖雀不知春渐远,枝头尤唱欢聚歌。
第十:迷鸿翩跹归巢晚
那一夜,魄月使者秦柱服了解药,与青衣银姬共赴蜀山。这弥天教所在的蜀
山,并非两川的蜀山,而是庐阳府的蜀山,与梅山出于一脉,相距不过几里地。
两人御风而行,很快便来到山下,秦柱抓住几个弥天教徒,出示金牌,让他
们通知翎翼双仙和节制使者,说老祖身亡,新即位,速去裁天神殿议事。
接着,两人一路上山,没有遇到什么阻拦,可到了乾天门,那守门护旗使与
秦柱素有过节,拦住去路,被秦柱一掌击伤,仓皇而逃。秦柱也不追赶,先是找
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然后和银姬来到大殿,捉住老祖的爱妾绑了,叫来喽罗,
垒了一口大灶,上面加上一只巨锅,先放进一些牛羊肉,浇水上火,要摆什么「
美人流露宴」(牛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