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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罗】第八集 大雾芦花 第八章 恩怨几多 木萧风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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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雅瞳抹了把冷汗,这一下发力大了,脑中又是阵阵眩晕。稳了稳神,才拖

着岩羊回到水潭边。

捕猎得手,本满心欢喜。可靠近潭边时便见六七只肥兔儿正围着栾采晴好奇

地打转,红眼睛忽闪忽闪,似是见到了奇物。至于满身冰寒的吴征,兔儿倒是不

敢靠近。

祝雅瞳哭笑不得,当即抛下岩羊,施展轻功轻易将兔儿们一网打尽,搭了个

石笼关起以备这两日食用!

都饿得狠了,见了食物栾采晴都不由干咽起唾沫来。祝雅瞳松开她穴道,道:

「来帮忙洗剥,你会不会?」

栾采晴拖着伤腿亦步亦趋,见祝雅瞳熟练地以石刀破开羊肚,挖去难以处理

的内脏与羊头不用,分成四大块儿,正剔着一片羊排,手法熟练轻巧,不由心中

暗动。

闻言祝雅瞳流浪江湖时杀了不少恶徒,可想而知也吃了许多苦头,这份本事

便是明证了。二 十年前娇滴滴的祝家小公主亲手宰杀野味,弄得满身血污腥臭,

却也从炼狱中走出,终成一代高手,天下仰望。栾采晴心中暗自佩服!

「洗净了熬汤喝。」祝雅瞳剔下羊排扔给栾采晴,见她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皱眉道:「快些,肚子还不够饿么?」

「哼。」栾采晴白了她一眼,终究抵不过饥饿,老老实实洗起羊排来。

待洗得干净了,祝雅瞳已支好了树杈,羊肉在火堆上正靠得微微泛黄。肥油

滚滚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肉香阵阵从鼻端钻入,那滋味儿又是期盼,又是

难熬。

祝雅瞳寻了块一人怀抱的薄石,一连两掌想劈出锅型用以熬汤,无奈身困体

乏,薄石连个龟裂都无,只得放弃。

不待羊肉彻底烤熟,二女已顾不得许多,伸手撕下表皮熟透的羊肉塞进嘴里。

四只春葱般的嫩手被烫得发红,不住塞进嘴里吸吮着,以香唾润泽烫伤的嫩肤,

犹自停不下来。至于刚撕下的羊肉不但烫手还烫嘴,又哪里顾得上来?

大快朵颐了一顿,栾采晴拍着饱胀的肚皮,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喃喃叹道:

「好久不曾吃得这般快活了……」

一为福慧公主,一为香凡夫人,身娇肉贵,现下却被一只烤羊弄得仪态尽失。

二女对视一眼,见彼此狼狈的模样儿,不由噗嗤一笑!

进食之后气力大增,困意却也袭来。祝雅瞳收去笑容寒着脸道:「滚到那边

去,未得我吩咐敢靠近这堆火,我打断你一条腿!」

她深知自己受伤极重,恢复起来反而不如栾采晴快速。现下已是疲累得难以

支持,也着实需要一顿安稳的休眠。若是栾采晴回过味来动手,还真的难以招架。

见栾采晴懒洋洋的不想动手,祝雅瞳咬了咬牙,一把抓起栾采晴将她提回原

地冷笑道:「莫要再触怒我!我会杀你的!」

在石洞里打好一层厚厚的草甸放吴征躺好,洞口的篝火噼噼剥剥闪着火花,

送来温暖的热气。方才那一提须得尽力保持着稳定,当真是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倦意不可阻挡地涌来。祝雅瞳眯着眼远远一瞄栾采晴,见她也是疲累已极沉沉睡

去。又探得吴征身体较之方才已温热些许,连呼吸也逐渐清晰有力,心情放松之

下终于头一歪,靠在他身边沉沉睡去……

咽喉像有火焰在燃烧,如坠蒸笼地狱;周身却冷若寒冰,如在冰山地狱;胸

口又仿佛被人徒手插入,生生撕裂,如在刀锯地狱受刑,难受得恨不能立时死去!

「呃!」吴征咽喉中喑哑地嘶鸣一声,眼皮如有万斤,死命地睁眼也只能裂

开一线!

周身剧痛,经脉里受创处处,檀中穴处更可感到陷下一个小涡。吴征从昏迷

中苏醒,胸膛立时猛地起伏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仿佛连五脏都被咳了出来!从来没受过如此重的伤,甚至比

起寻常武人,吴征一路顺遂,那点伤真的连「伤」都算不上。他苦笑着,上一世

被人在头上开了瓢,今生又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莫急,莫急……」

温柔又欣喜的声音钻耳而入,绵然的内力正由抵在后心的 小手处传入身体弥

漫开来,像一锅温水浇得通体舒泰,连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地大口呼吸。吴征费

力地一笑,哑着声道:「我没有死。」

「没有,没有,没有……」祝雅瞳泣不成声,旋即伸手捂住口鼻,唯恐情绪

过于激动影响吴征,也影响了内息的稳定。

「莫哭,我死不了的……」渐渐凝结的视线看清了周遭的一切,也不知祝雅

瞳是如何的九死一生才带着自己寻着这一处安稳的仙乡。吴征又是喜悦,又是心

疼,身边的祝雅瞳哭的梨花带雨,一头青丝散乱不堪,发顶还粘着草叶子。破损

的衣物里露出肌肤上的伤痕,虽说已敷上了丹药,可数量之多触目惊心。

「没有,您……你没事,我很高兴,我是高兴的。」祝雅瞳急忙抹去眼泪露

出笑容温言道:「身上哪里不舒服?还疼么?我来帮你。」

「别……这样就好,慢慢就愈可了。你……的伤也重……咳咳,咳咳……好

渴……」神智渐复,虽脑中一阵阵眩晕,吴征仍觉祝雅瞳的内力远不如前,激动

之下又是一阵剧咳。

背心的 小手始终不曾离去,胸前也加上了一只轻抚按揉助自己顺气。待咳喘

稍停,一片大叶盛着捧清水已送到嘴边。

贪婪地饮下清水将喉间火焰浇灭些许,胸臆大畅,腹中叽叽咕咕地唱起饿来。

小半片肥羊又已及时架在篝火上!

「咱们没危险了吧?」吴征饿得狠了,顾不得咀嚼会牵动胸口伤处的疼痛,

奋不顾身地吞咽。所幸岩羊焦黄的部分都已被剥去,只留下刚巧熟透,最为肥嫩,

最为可口的部分被喂在嘴边,几乎入口即化。

「算是没了吧。」身在绝境,性命无虞,祝雅瞳的回答也不算欺骗。

「你怎么还在这里。」吴征靠着岩壁,后背自然已垫好了厚厚的草席,眯着

眼向栾采晴道:「还要报杀子之仇?」

「报不了了!」栾采晴一挫银牙恨声道:「她了不起得很,我算是认了栽。」

「哈哈。」吴征讥嘲地一笑,牵动身上疼痛,又是皱眉咬牙了好一阵才缓过

劲来,喘息不停。

「莫要搭理她,好生歇息,要躺下来睡一觉么?」祝雅瞳大为不满,朝栾采

晴狠狠地瞪了一眼以示警告。

「我睡了多久了?」

「有六七个时辰了吧。」

「那哪里还睡得着?好想动一动,全身骨头都要睡散了……」

「现在不可!」祝雅瞳一板脸,又温言道:「刚吃了东西,敷了丹药,待药

效透了,我再扶你动一动试试。」

「好,我听你的……你自己的伤?」

「放心,我没事。」

栾采晴越听越是恼怒,寒声讥讽道:「好一个温柔贴心的可人儿,我见犹怜,

呵呵,呵呵!」

「总比你恶毒狠辣,动不动取 人性命的强。」吴征反讽一句,心中也是一股

火气憋得慌,正巧找栾采晴打打嘴仗。

「是么?女儿家都是蛇蝎心肠,尤以她和我为甚!你知道她安的什么心?指

不定哪一日就一口将你连皮带骨头都吞个一干二净!」

「你再说一个字,我立刻把你舌头拔下来!」祝雅瞳正满心欣喜,与吴征共

温劫后余生的天伦之乐,栾采晴数度插嘴,实在是火气难忍。若不是周身乏力,

酸软得连动都不愿动一下,此前强行压制的伤势更已爆发出来,实在剩不得半成

功力,早已出手教训她了。当下无法,只能靠着积威警告!

山谷里陷入沉默,吴征又歇了一会儿,忽然道:「能不能让她说一说?我好

想知道从前发生了什么,你又经历了什么……我好想知道……」

爱子无神的目光却像直透灵魂,看透了自己,祝雅瞳娇躯一震颓然低头。或

许是在与世隔绝的山谷,总觉万事由天,也或许是时至今时今日,再也隐瞒不下

去。祝雅瞳不再阻止,默许了吴征的请求。

「哈哈哈哈……」栾采晴癫狂般大笑,似被吴征一席话激起了沉痛的 回忆,

豁了出去怒道:「我就要说!你现下就算杀了我,我也要说!你这个恶毒心肠的

女人,任你再装作怎么完美无瑕,终究不能抹去从前做的丑事!我现下就要告诉

他,一直待他好,看似体恤入微的迷蛇梦眼究竟是怎样 一个人。」

祝雅瞳似已认命,只娴静地偎依着吴征,淡淡地望着栾采晴,有歉疚,有无

奈,亦有毫不后悔的决绝!

「你可知道,在你出生的那一年,燕国发生了一件大事……」

栾采晴娓娓道来,听得吴征目瞪口呆!至此他才证实了心中的猜测,祝雅瞳

曾经的男人果然是燕皇栾广江, 普天之下,也真只有这位文武双全的帝君才配得

上她。可他全然无法想象当时的结合居然是时势逼迫,非是情投意合。再联想起

祝雅瞳之后抛弃天阴门闯荡江湖,又回到祝家以血腥雷霆的手段登上家主之位,

可知当年的那一夜,她有多么地不甘与屈辱。

「祝家本就不容于天地间,岂可再有皇子?这个道理你该明白的吧?」

「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祝家若有了皇子,你们栾家不免要担忧外戚

干政了……」

「这不重要!哼,我们家哪会容得下她的孩子。不过你说的倒不错,匹夫无

罪怀璧其罪,祝雅瞳的罪可不仅仅是身怀皇子,还有如花容颜,令人食髓知味!

你也修炼《九转玄阳诀》,该当知道这门功法练下去不免静脉破损,五内俱焚,

非得藉由女子阴元温养方可缓解!不怕告诉你,你身边这位艳冠天下的女子身怀

纯阴之身,正是修炼《九转玄阳诀》的绝佳伴侣,或是炉鼎!」栾采晴词锋犀利,

说到此处不免泛起揶揄的笑意,好像在说:你迟早也有那么一天,若想得救,非

得祝雅瞳不可!

吴征心中嗤笑一声!《九转玄阳诀》脱胎于《太初归真心诀》,却并不完全,

修习起来虽对功力大有增益,隐患却是极大。可吴征并无这等问题,他与宁鹏翼

来自同一个世界,《太初归真心诀》里的一切宁鹏翼懂,他也明白,身上并无隐

患。当下也不说破,只讥讽道:「也对!你们皇家自命真龙,哪里会顾惜一个女

子?何况是人人垂涎的美女?之后定是除了栾广江 之外,还有什么栾窄江,栾臭

河之类的也不肯放过她了?」

「不错。」栾采晴肃穆凝重,恶狠狠地盯着祝雅瞳,目中燃着滔天烈焰道:

「天家无情!当年祝家死了那么 多人,皇兄占了祝雅瞳还大得裨益之事哪里还藏

得住?莫说我的另一位哥哥,就是我皇兄也忍不住想再与她温存几回!除了我,

当年想帮着这个恶毒妇人的,整座皇宫只有我 一个人!」

祝雅瞳现下安然无恙就在身边,当年若是落入魔掌早已永世不得翻身,哪里

还有现在能在世上呼风唤雨的祝家主。可念及当年形势之险,吴征仍不由心惊肉

跳!

「我欠了你的,对不住。」祝雅瞳淡淡回道。

「一句对不住就算了?」栾采晴尖声高叫道:「你自知难以幸免,所以来宫

中找到了我!我与奚半楼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你猜测我有别于皇族,前来苦苦

哀求我助你逃出升天,我也一力助你!可你呢?你又怎地报答于我的?」

「倒不是这么回事。」祝雅瞳面颊微微窘,瞟了吴征一眼,叹了口气,思绪

飘远着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当年族中有长老要巴结你栾家,也有长老

暗地里反对!我接到的任务不仅是助栾广江洗伐体内暗创,亦有探知你栾家的秘

密!呵呵,你说得好,天家无情,我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当时我已走投无路,就

是摆在案上的祭品,唯有奉命行事而已。也就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你身负冰肌之

体,栾广江觊觎你许久了……」

「你说什么?」栾采晴愤而握拳,指甲深陷肉里道:「你……你说的可真?」

祝雅瞳淡淡点了点头道:「我又何须要再骗你?冰肌之体是你栾家功法的秘

密,若不是被我侥幸得手,我又怎会知道?呵呵,当年我又能怎么办呢?所谓探

知栾家的秘密,不仅是要交办族中的密令,也是为自己谋求一条后路,我不能不

全力施为。」

二女又陷入沉默,吴征听得心中大痛!栾广江当年的修为较祝雅瞳要高得多,

离幻魔瞳风险极大,祝雅瞳冒险一击中的,自是要趁着栾广江最为虚弱,神智最

为涣散的一刻!是个男人都懂是什么时候。一念至此,不由也握紧了双拳。

「那你也不该诱我出宫,把我推入火坑!你……你害得我好惨!」栾采晴妙

目含泪,大声地啜泣,指着祝雅瞳道:「今时今日,我名声狼藉臭遍世间,都是

拜你之赐!」

当年祝雅瞳结好栾采晴,又假意被逼迫之下,无奈答应与栾广江暗中幽会。

可当栾广江抵达时,摆在床上的却是浑身赤裸,被制住了穴道的栾采晴!

声声泣血,诉说着皇室的无情与无义!祝雅瞳「献祭」了栾采晴飘然离去,

虽流落江湖,却远离了火坑,待她回到燕都长安已然洗净了铅华,成了名震天下

的绝顶高手,再也没人能奈何得了她,强求得了她!所有的不堪与屈辱,只留在

了祝家的那一夜。

而栾采晴则彻彻底底被推入了火坑,栾广江借以冰肌之体再度提升了修为,

弥补了暗创,一举超越了竞争皇位的兄弟们。受此打击的栾采晴原本已然认命,

可她从小太过受宠,太过纯真,全预料不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雄才大略的栾广江借由栾采晴设下陷阱,一个简单的口风就足以让落后于自

己,正焦急得如热锅上蚂蚁的兄弟们铤而走险!你栾广江占得妹妹,我为什么占

不了?于是这位皇兄在欣喜若狂,正感功力提升的一刻被墙上刺出的宝剑扎透了

心脏!

最强的竞争对手已死,栾广江登基,君临天下!那一日群臣跪拜,山呼万岁,

栾采晴就在皇宫的角落里远远望着从小疼爱他如心头肉的兄长,那么意气风发,

龙袍一摆,一呼百应!她凄惨又癫狂地大笑着,泪水已不知何时濡湿了衣襟……

梦魇仍未过去。栾广江深知这位妹妹自小得宠,任性妄为,连逃出宫中这种

事都做得出来!圣君登基,自不能有丑事在身。可是栾采晴杀不得,她还有用!

栾采晴下嫁狄家原本不愿,可得了栾广江的承诺,还有一面无事不可免的金

令。她转念一想,留在宫中难免不再遭受侮辱,去了狄家总是臣子之妻,栾广江

再不要颜面,总不至于连臣子之妻都沾染,尽早离开皇宫也是一件好事!

嫁入狄家之后,夫郎从来不敢正眼看自己,甚至从未与自己同过房!她不明

所以,却也有一丝窃喜。栾采晴看不上这位破落的狄家主人,原本只是委曲求全,

他不来碰自己本就是天大的好事!

可她根本想不到狄家只是遮掩这一切的藏污纳垢之所,嫁入狄家也不是一切

悲剧的终点!栾广江强行练功伤身,子嗣不多,于是栾楚廷忽然来了!这位侄儿

已被立为储君,被倾力培养为燕国未来之主,他自然有理由使用冰肌之体!

是的,使用!栾采晴已全然死心!天家之无情无义一致如斯!她痛恨着狄府,

一边下手害死了狄家主人,全面掌控了狄府!一边大开府门,广纳宾客,狄府夜

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川流不息,从不止歇!天家无情的人们,还会

再来吗?还敢再来吗?还好意思再来吗?我已豁出了所有面皮,以狼藉的声名包

裹起自己,你们,放不放过我?

终于没有人来了!可是天下的男人都一般地可恶,他们的目光让人作呕,一

个个地虐杀他们极有乐趣,也是平生最大的乐趣了……

栾采晴如癫似狂,声如啼血向吴征道:「你现在懂了么?都是她害的我!否

则我怎会如此恨她?你说她是不是蛇蝎心肠,是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说

到此处,栾采晴面上泛起迷离又暧昧的笑容,柔声道:「你可知道,这么个恶毒

的妇人,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她是你什么人?」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吴征从前虽对栾采晴有许多

恶感,闻言也不由凄然,低声道:「栾家和祝家两个巨擘搞出了事情,沾染者焉

能幸免?不仅仅是你,还有天阴门啊……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事儿不地道,可是,

换了我是她,我也会这么做。你们栾家做的恶事,自当由你们栾家来承担!你若

要恨,该恨天家无情,这一份无情之下,你们都是受害者……」

「至于你……」吴征转向祝雅瞳,脸上的神情极其精彩,错愕,不舍,怜惜,

意外,又在意料之中,更有一份难言的情愫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难受,以及不知该

如何面对的迷茫道:「从前你老是很奇怪,不时对着我说您……我一直很纳闷…

…现下我在想,你的手段一向够果决,够狠毒,对人下手都不容情。可是对我一

直很好,又是宽容,又是贴心!其实我还记得很多事情,五岁那一年有个女子夜

入昆仑把我带到后山荒原,我本该很惊慌,可当夜我一点都不害怕,此后我一直

想着她,念着她,时不时就猜一猜她为什么这么做,她是我的谁!」

吴征揉了把眼珠,拉起祝雅瞳的手。祝雅瞳早已热泪盈眶,死死抿着花瓣般

的香唇,频频摇头,愧疚与无奈,还有刻骨的疼爱与相思都化在泪水之中。

「其实前不久,无意之间我已知道你并非处子。我一直在想,什么人有资格

占了仙子下凡的祝家主!」这一副身体里的有着前世的 记忆,他对祝雅瞳的情感

早已超脱了普通的血缘之亲。尤其这一夜桃花山恶战,更让他打定了主意要关心

她,爱护她,疼爱她一辈子!不顾一切!提起这件事,又说出这样古怪的话,虽

是心绪大震有些胡言乱语,吴征却知自己心中的不忿与不舍。凭什么!凭什么是

这样的关系?我不服,我不服!

缓和了下心绪,吴征缓缓投身在祝雅瞳肩头道:「我咒骂过很 多人,唯独栾

广江你不让!因为我骂他王八也好,狗也好,骂了他可是连我自己也骂进去了,

你舍不得对么?你一直说您……其实是想说娘对不对?所以……我是燕皇栾广江

的儿子,虽然我们都不愿承认,甚至以此为耻!你对她做的事情确实不地道,就

算今后她避不开这种结局,总是由你的手开始。我从小在昆仑山长大,师长们待

我很好,视同己出,可是那不一样,总之不一样。我不懂亲情是什么,可我也知

道,就算像她说的,你是个恶毒的妇人,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可是这样一个恶

妇为什么全心待我?面对如此多的高手还要拼力救我出升天,豁出了一切!天下

间的女子若是待人如此,又不是她的丈夫,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了,您……是我的

娘亲,对么?」

ps:很多兄弟都在期待吴大人收了祝雅瞳这个妖孽,不要急,就快了!也祝大家端午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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