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可以,皇帝。
新君继位,为大燕六皇子姬成玦,原王妃何氏,封皇后。
得知这一消息后,
老何头和何初,爷俩坐在一起,面对着面,也没出摊,就坐了一整宿。
吓得碧荷以为这家的爷儿俩都撞了客。
“哎呀,就是现在,陛下刚继位,就不太平了啊,你说,我大燕堂堂宰相,竟然在街上被那蛮子给截杀了。
这天杀的蛮子!”
一边的郑侯爷听得还挺有趣儿。
老广头又加了一句:
“这生儿子没**儿的蛮子!”
“………”郑侯爷。
老何头点点头,道:“所以,是又要打仗哩?”
老广头一挥衣袖,
道:
“可不是么,一国宰辅,亲家,你可知一国宰辅,到底是多大的官儿?那可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燕人受此大辱,怎能忍气吞声?
陛下已经下了诏书,
命南北两位王爷即刻去北封郡领兵征讨蛮族,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南北二王去咧?”老何头问道。
“去了,事急从权,自是不可能再开什么送征大典的,只是,唉,亲家,荒漠,你去过没有?”
“没呢,您去过?”
“年轻那会儿,得了一转运的差事,去过一次,荒漠,大哩,我还没进去,就在边儿上,扫一眼,他娘的,全是沙子,一望无尽的沙子。
这蛮族啊,就在那沙子里,其实,打他们不难,问题是,他们会跑啊。
唉,
不出意外,
又要一场大战喽。”
“可不是,又要打仗喽。”
又要打仗了。
这是燕国百姓在听闻新君宣战诏书后的第一反应。
打仗,
正军还好,北封郡现成的,京城外,也有一支镇北军随时可用。
可问题是,
大规模的战役,必然需要动员起海量的民夫和辅兵,征调大量的粮草。
大家的日子,现如今本就艰难,这还要再起大战,日子,该如何过下去?
但随后,
也没多少人抱怨,
大家不想打了,因为日子再打就真熬不下去了,但大家不反对打,因为那是去打蛮子。
撇开宰辅被杀的先决条件不提,
于燕国,
朝堂自民间,打蛮族,那是政治正确!
没人敢在此时劝阻皇帝,要与民更始,要忍气吞声,要徐徐图之。
没人敢,更没人会这么做。
数百年来,燕人从和蛮族无数次的血战交锋中,早就悟透了一个道理,对蛮族,绝不能后退一步!
至于什么反战情绪,倒是还真没能成势;
如果此时新君下诏,再以举国之力攻乾或者伐楚,百姓们是真的要忍耐不住了。
但目标是蛮子,
抱怨归抱怨,叹气归叹气,
但老燕人还是该干嘛就干嘛,准备应征入伍的应征入伍,准备从民夫的从民夫,甚至,各级的官僚体系都已经自发地开始运转,统计本郡本府本县甚至是本村可出之青壮。
老燕人也是人,
先皇在位时,连年征战,也早就疲敝了,若是再劳师远征他国,必然会有厌战之心。
可问题是,
蛮子不打,蛮子起势了,
那燕人的家,必然会被波及,燕人的土地,也将被燃起战火。
还厌战个屁啊?
打,
也只能打!
大燕,现在就是一头外表看似强大,实则无比疲惫的巨兽,但此时,依旧本能地开始擦拭自己的獠牙,准备扑向,自己西边的这个老邻居。
战争的阴云,伴随着新君的诏命,已经开始聚集。
这时,何初又从肉铺摊子上开小差过来看自家媳妇儿了。
“初啊,等到了征调时,你也去吧,打蛮子。”老广头对自己的孙女婿喊道。
老何头先点头,
道:
“好嘞,他该去。”
他是当大舅哥的,
他妹婿是大燕的皇帝嘞,
老何头觉得,
大燕要打仗,他这个儿,最该第一个上咧。
百姓们,哪怕是老广头这种,看似知道很多内幕的人,他其实也算不来这几件事所发生的日期。
宰相死,新君震怒,先诛杀鸿胪寺里的蛮族使团,再下诏攻蛮。
等之后,结果传来,是没人能掰扯得清楚,这路程和时间,好像有些个不对劲的样子。
郑凡又强行压了一口猪油拌饭,
闭着眼,
咽了下去。
剑圣看到这一幕,道:
“娇贵了。”
“那是。”
郑侯爷毫不遮掩。
就在这时,
一队身后插着彩旗的骑兵自京内纵马高呼:
“大捷,大捷,两位王爷攻破王庭,斩杀蛮王及蛮族贵族无数!”
“大捷大捷,王庭覆灭,京观铸就!”
“荒漠大捷,蛮王被斩!”
一时间,
街面上,
无论权贵黔首,全都疯狂地欢呼大叫起来,且伴随着大捷消息的不断传播,前阵子还沉浸于失去皇帝悲伤氛围中的大燕都城,一下子成了喧闹的海洋。
随之而来的,
是百姓自发的山呼万岁之声。
这是一场,激动人心的大捷,它的意义,甚至可以超越对其他国家的胜利。
燕人们此时觉得,
他们的皇帝,是走了,
但,
他们的皇帝,其实还在!
郑侯爷有些嫌弃地将剩下半碗猪油拌饭推开,
笑道:
“哎哟,可担心死我了。”
“你之前可比谁都笃定,还言之凿凿,想不到能输的可能。”剑圣说道。
“打仗嘛,哪可能没点风险?我也担心自己把话说太满了,旗插太多了,会打脸,呵呵呵。”
剑圣摇摇头。
郑侯爷拍了拍手,
道:
“行了,仗打赢了,王庭也踏灭了。
呵呵,
老田,
应该也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