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强行打起精神,咬破了舌尖,吐出一口鲜血,灵台再度恢复清明,皮鞭护体,身形向上,成功又跳回了冰面。
魔丸的幻境很是精妙,女人无法时刻警惕着不进入,但一旦进入,她就会很快反应过来从中醒悟。
几次三番下来,虽然并未在幻境中去沉沦,但也是将其精神折腾得更为萎靡。
“滚!”
“滚!”
“滚!”
女人发了疯似的挥舞着皮鞭,将四周的冰面一片又一片的抽碎。
而郑凡只是默默地站在不远处,依旧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就这般面带微笑地看着女人被自己用精神侵袭一点点推向歇斯底里。
欣赏自己猎物的“困兽犹斗”,本就是一种享受。
终于,
女人停了下来。
她伸手,压住自己的额头,强行让自己的意识恢复清明,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郑凡。
此时,
她品尝到了恐惧的味道。
幻境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停止了,因为这只是一道开胃菜。
女人再度冲了过来,郑凡开始躲闪。
他的速度比先前,更快了,女人的攻势一次次落空,而郑凡,则一点都不着急,仿佛就是吊着她玩一样,显得自信且从容。
……
“别玩了,再玩,就要玩儿脱了!”
意识深处,郑侯爷开始说话。
因为魔丸附体,对自己的身体本身就是一种压力,虽然自己已非吴下阿蒙,但身体毕竟是有承受点的,继续这般玩下去,很可能这种附身的状态就会自然而然地解除。
到时候,自己应该会浑身麻痹,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等着被杀死。
所以,郑凡不得不提醒魔丸这一点,趁着现在女人心神明显有缺口时,赶紧下手。
但魔丸依旧不为所动,继续躲避着女人的攻势,而不进行丝毫试探性的进攻,哪怕,他现在有进攻的能力。
女人清楚自己在不停地挥霍着气血,但她没其他的办法,只能将气血一记又一记的轰出,希望可以收到效果,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因为,在女人潜意识里认为,如果让这位燕国侯爷停下来,他马上又会尝试将自己拉入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之中。
但实则,
她其实只要站在那里不动就可以了,要么,郑凡来主动攻击,要么,就这么干瞪眼,随后,魔丸的附身状态就会解除。
只是,谁又能知道呢?
如果此时出现在这里的,是大楚摄政王,作为同样可以与灵附身的存在,他大概是能瞧出来的,但她,很显然不可能。
……
剑圣那边,
龙渊和沥龙枪的争锋相对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其实,剑圣一直留了些许的心思在郑凡那边。
一开始,郑凡能稳住,剑圣也就打得稳一点;
随后,郑凡被抽翻,剑圣手中的剑就开始变得凌厉刚猛起来;
再之后,另一股熟悉且陌生的气息传来,剑圣清楚,是那块石头出手了。
剑圣又开始控制住节奏;
而后,又是连续的波折反复;
一会儿剑圣着急,一会儿魏忧着急,大家心里,轮着上上下下。
眼下,有一点现在做不得假,女人这般发了疯似的宣泄着气血,意味着,她现在的境遇必然很不好。
枪尖如网,先前,是剑圣在拆卸这密密麻麻的网格,现在,网格自己也开始出现纷乱,这是其心神在波动的表现。
魏忧的神色,开始越来越凝重。
他们不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也不是那种被养成的死士,没有被灌输过人可以死任务必须完成的信念;
他们,只是一对小夫妻。
这种层次的交锋,心境上一旦出现问题,必然会被对方抓住破绽。
只不过因为有孔山洋这个炼气士存在,有意识地帮沥龙枪查漏补缺,使得剑圣一次次的,都难以将这破绽给完全利用起来打开真正的局面。
但饶是如此,剑圣依旧觉得,自己距离破开他们的阻隔,快了。
剑圣只希望郑凡可以继续支撑下,支撑到自己的剑折返回去的那一刻。
他和魏忧,都只是在靠对方气息的感知猜测着另一处战局的动向,并不能亲眼看见时下的局面,但心里头,其实都真正牵挂着那处战局的人。
“静心沉着!”
孔山洋对魏忧呵道,
“你要相信她。”
魏忧没来得及回应,
剑圣却抢先道:
“对。”
……
“呼……呼……呼………”
女人停了下来,她的气息,已经在乱了。
她大喊道:
“躲什么躲,你到底在躲什么!”
先前,要逃的是你;
后来,在水下不逃的也是你;
现在,逃又不逃,打又不打的,又是你!
女人觉得,这位燕国侯爷,比自己最闹腾的小儿子,都难“伺候”。
“我在想,该如何才能让你……更绝望一些。”
女人目光一凝。
“现在,我想到了。”
是的,
这就是魔丸先前不出手只是在闪躲的原因,就这般出手,对女人造成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似乎有点太便宜她了。
这种层次的人,身体的伤势,哪怕你一层一层地削去她的皮,她会痛,但绝对不会很刺激很崩溃。
而魔丸想要的,是报复。
要让女人在自己视野之中,陷入绝望和真正疯狂的报复。
“我要让你的男人,死在……你的眼前。”
郑凡的双手,开始交织,口中,开始吟诵出晦涩难懂的咒语。
剑圣为何迟迟不能突破那边的局面,
因为有个炼气士,隔绝了这里的天象,让剑圣无法借用二品的力量一剑破局。
那么,
自己就将这被隔绝的天象,
捅破!
女人,
你给我的愤怒,
我将双倍,还与你!
可能,
这就是小孩子的报复吧,没有那么多的功利,但却有着想当然的理所应当,这是属于,孩子的……可爱纯真。
炼气士,方士,等等这类存在,他们以超出寻常人理解的方式,去观察去思考去运用,这天地之间的一些道理,从而营造出玄而又玄的事物;
而魔丸,
他本身,
就是一个鬼。
鬼会做的,他也能做,以前或许不行,现在,连升两级后,他能了。
无数方外之人所追求的羽化飞升,褪去桎梏自己的皮囊,以精神得以遨游寰宇;
说白了,
不就是魔丸的状态么?
女人的目光先是疑惑,随后是不解,紧接着,是惊讶,最后,当她察觉到以郑凡为中心,四周的气象正在发生清晰变化时,
她的脸上,终于极为清晰地浮现出了惊恐之色。
“你………你竟然也是炼气士?”
曾经,
大燕有一个男人,武者巅峰,单挑之下,击败过剑圣;
郢都大火,更是一人斩杀火凤之灵。
蛮族王庭的那一夜,斩右谷蠡王,灭祭祀,近乎,无所不能,颠覆了世人对所谓强者的单一认知。
而这一幕于今日,在望江江面,重新上演。
人,会对不符合常理的现象以自己的认知思维去尝试加以解释。
女人记起来,
眼前这位燕国平西侯爷,是那位南王的关门弟子。
世人都传言,南王传授其兵法;
但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
面对女人惊恐地发问,
一时间,
郑凡的神情,有些扭曲。
魔丸察觉到,自己的爹,也就是郑侯爷,很迫切地想要在此时,说出一句话。
但魔丸不喜欢这句话,因为会破坏自己此时的形象。
但他爹,却坚持地认为,这句话,会丰满他此时的形象。
父子之间,此时正共用着一具身体,理论上而言,郑侯爷作为这具身体的真正主人,他随时都可以发动夺回身体控制权的抗争。
而面对自己父亲越来越急迫的意思,
魔丸不得已之下,
选择了暂时的屈服,
他答应将那句话给说出来,以满足自己父亲,此时的矫情需要。
否则,他觉得自己这个爹,很可能会比自己先前更不管不顾地,不惜强行接手这具身体,也要说出那句话来。
魔丸认为,那个傻大个,真对,这么事儿逼的一个主上,真该一斧头砍死算球。
不然,你如何解释为什么此时他的脑子里,竟然想的是这个!
这会儿,
魔丸继续掐着手印,
但咒语却停了,
开口道:
“女人,你刚刚,问本侯什么?”
女人攥紧着皮鞭,
道:
“你竟然是……武者炼气双修?”
郑凡摇摇头,
道:
“本侯只是……略通方术。”
————
调作息,晚安,抱紧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