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侯爷不以为意,道:
“关键是咱们侯府下的这个标户体系,没仗打,就没军功,没军功,就没油水,问题,就会出现很多。
反而开始打仗后,问题就少了,甚至,就没了。”
瞎子为侯府治下设计的体系,有另一个时空里秦国军爵制和后金八旗制的影子,归根究底,这是一个军事集团;
过去一年,为了恢复生产,大家任劳任怨,但要是再不打仗,再没对外战争的进项,这个体系就相当于是活水之源被堵住了。
当然了,这里的打仗并非指的是大打,而是小打,但比之在范城外两三千骑的规模,肯定要大很多。
至于说因此掀起国战什么的,楚人真要敢开国战,一定是楚人准备好了,不是由你是否去挑衅决定的。
“累。”剑圣有些无奈。
“再看看情况,不急,说不定就不打了呢,得看到时候的局势,哦,对了,你拿下了那家伙,我说过的,谁拿下了他,封总兵。”
“那我岂不是成了李良申了?”
“你想要么?”
“你说的是,谁斩下他首级。”剑圣显然是对当总兵什么的,完全没兴趣。
“呵呵。”
郑凡走出了帅帐,去薛三所在的帐篷里看看情况。
薛三还昏迷着,梁程刚刚为其引出了部分尸毒,旁边的一个木盆里,全是黑色的血水。
天天和刘大虎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递送着东西。
“如何了?”郑凡问道。
“得亏他果断,以毒攻毒,封锁了尸毒的蔓延,再加上他身体本身就是个药罐子,抵抗力不错,否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我再给他取几次尸毒,残余的一些,他自己慢慢克化,半个月后应该就能苏醒了,只要人醒了,他自己就能料理好自己了。”
“嗯。”郑凡点点头。
薛三运气差到家,以为黑甲男子没电了,上去想抢人头,结果被人家一口尸气对着脸喷,换做其他人,是断无生还下来的可能的。
“主上,那个东西,确实是僵尸。”梁程说道。
“我知道,告诉我一些,你这个僵尸始祖看见的,不同的东西。”
“气息很纯粹,如果一定要划分等级的话,他的血脉等级,很高,我难以想象,在这里,能遇到……”
郑凡调侃道:“能遇到真正的本家亲戚?”
梁程没反对,而是点点头,“不仅仅是血脉等级,还有体魄,他的体魄,比我现在的,强大得多。”
“很生猛的,你是没瞧见,剑圣开二品没能一口气劈死他,薛三手下的戴立说,他是一直被封存着的,之前被唤醒杀退了两次袭击队伍的人。”
“力量有亏空。”梁程说道,“也可以说是,半睡半醒间吧。”
“我不是很喜欢听太过抽象的表达,说点能让人听懂的。”
“正如主上您是一个五品武夫一样,武夫所依靠的,一是气血,二是体魄;僵尸也是一样,一是煞气,二是僵尸体魄。
他的半睡半醒,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半睡半醒,而是体魄过于强大,造成了一种失衡,使得其神智和煞气,被过于强大的体魄给自我压制。
换句话来说,过于不符合现阶段其承受能力的僵尸体魄,对其本身,形成了一种封印。”
“所以,这是怎么造成的,后天造成的么?”
“不清楚,属下还需要时间,等回到奉新城,新建好了安放他的囚牢后,可以尝试让其再度苏醒一下,属下去问问他。”
郑凡点点头。
准备走前,郑凡又转过身,看着梁程,伸手指了指头顶,
道:
“会不会是那样来的?”
从天而降;
并非真的是从天上给砸下来,比如,会不会是像我们这群人一样。
“应该不会。”梁程说道,“因为属下发现了一件事。”
“哦?”
“他的甲胄残片上,有族徽。”
“族徽?”
“是。”
“哪家的?”
“赫连家的族徽。”
“确认没错?”郑凡问道。
“主上忘了么,当初我们曾去寻觅过赫连家的宝藏,对赫连家的族徽,自然不会陌生。”
“赫连家的人,出现在了极北之地,还变成了僵尸,且印证了预言,啧啧。”郑凡笑了笑,“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但至少我们已经证明,预言,是可以提前干预也是可以改变的。”
“这不废话么,要不然呢,我们就混吃等死就行了?”
郑凡又看了看依旧昏迷着的薛三,道:“等回去后,让瞎子负责联系密谍司的人,调查一下这家伙的生平细节,我觉得,不大可能是近代的人物,既然变成了僵尸,体魄还这般强大,应该是有年头了。”
“属下也这般觉得。”
“你说,会不会和那处极北之地的环境有关系?”
“主上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既然这家伙在极北之地的冰面寒潭下泡了这么多年,能泡出这么强的一副体魄,明明没完全苏醒,靠肉身都能这般扛揍……
要不,你也去那儿泡泡?
没道理他泡得起来,你不能泡起来。”
梁程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道:
“前提是,主上您得陪着属下一起泡,属下是什么状况,主上您是知道的。”
“………”郑凡。
“呵呵,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别当真,你得帮我领兵呢,哪有闲工夫放假去泡澡。”
郑侯爷伸手指了指天天,道:“天天,来,给爹点烟。”
“孩儿来了。”
因为薛三昏迷着,郑侯爷也没好意思在病房里点烟,虽然这点烟毒对于尸毒而言,好像算不得什么。
走出了帐篷,蹲下。
天天先用自己的小身子挡着风,再拿出火折子帮郑凡点了烟。
郑侯爷抽了一口,伸手摸了摸天天的脑袋。
娃儿这次出来,是见了世面了,也很开心,虽然没真的上战场,但对于从小到大只能一个人在院子里玩耍的他而言,已经是难得的一次体验了。
郑凡还记得自己回来时,天天很骄傲地说,他把大娘保护得好好的。
“爹。”
“嗯?”
“那个被抓回来的……人,到底是谁啊?”
“还不知道,得调查。”
“是坏人不?”
“嗯。”
能威胁到自己的,就是坏人。
“爹……”
“天天,任何事,都不要瞒着爹。”
“孩儿知道的,爹,就是,就是,就是爹您将那个人抓回来的那天,孩儿好像听到有人对孩儿说了句话……”
“什么话?”
“你……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