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开门!”
“好嘞!”
樊力上前,开门,但尝试了两下后,却没能提起。
薛三上前,检查了一下锁钥,当即道:“锁芯被拨坏了,瞎子,你来开一下。”
“好。”
瞎子上前,开始用念力去操控锁芯的转动。
……
天天顺着甬道往下走,在其前方,漂浮着的是魔丸,在其后头亦步亦趋跟着的,是沙拓阙石。
一个是怨魂,
一个是僵尸,
但对于天天而言,却是除了自己干爹之外,他最亲近的人。
这个地方,很阴森,哪怕是魔王,在设计这个囚笼时也只会去思索实用性和安全性,而不会再额外地去布置什么“美观”。
但天天却觉得这里很有意思,他打小儿对“恐怖”的阈值就很高。
小时候有刺客来府里刺杀,沙拓阙石当着他的面将刺客脖颈捏碎,他也只会“咯咯咯”地举着沙琪玛大笑;
眼前这场面,当真是毛毛雨了。
不过,台阶有点高,而且越往下台阶就越高,成年人下去时都得小心翼翼,甚至得一只脚弯曲一只脚探下去这般来下,天天就只能背对着台阶一层一层地将自己放下去。
魔丸没有出手帮忙,或许,他心里其实也是有些纠结,一方面是他不愿意拒绝天天对自己的请求,因为娃儿自小到大就很懂事,也没提过什么要求,另一方面,魔丸也清楚那个囚笼里的黑甲男子,到底有多可怕。
只可惜,因为台阶让这孩子知难而退,是不可能的;
这毕竟,是他魔丸亲自带大的第一个孩子,表面看起来和一个福娃一样,但骨子里,却继承着其亲父的某种执拗。
随即,
魔丸先一步飞下了台阶,红色的石块向前来到了囚笼前。
囚笼里被“五花大绑”着的黑甲男子依旧闭着眼,一动不动。
但感觉,却变了。
人的状态,不能简单粗暴地只分为醒着和睡着两种,事实上这里的层次很多。
此时,魔丸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其实是“睁着眼”的。
“吼!”
魔丸对着他发出了一声咆哮,但黑甲男子仍然没有反应,似乎在其“视线”里,其余的一切,都完全不存在。
……
石门外,瞎子打开了锁,樊力开始发力。
四娘伸手捏了一下郑凡的手,道:“主上,不会有事的,魔丸他们在里面呢。”
郑凡没做回应;
他不喜欢这种强行生出事端的感觉,在他看来,秘密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预言是否会成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去看淡。
他只需要一步一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就可以了,谨慎一点,小心一点,如果预言里魔王有七个,那自己就抓一个灭一个,抓一对灭一双。
预言如果可以改变,那他就必然会改变,如果不能……所谓的天注定,又有什么干系呢?
然而,现在的问题是,有些人,有些事儿,却开始超脱于他的掌控,违背他的意志;
郑凡一直都不觉得自己的“意志”值几两银子,至少,在自己身边人这里,是这样子的,但此时此刻,他却被这种“紊乱”感给引燃了怒火。
这件事结束之后,他必须得端起主上的架子,去教训一些人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的“亲儿子”和“干儿子”。
……
“噗通!”
在最后一层台阶上,天天的脚一打滑,摔了下去,小胖墩在地上滚了一圈停下。
沙拓阙石也走下最后一层台阶,没去搀扶,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
天天没哭,
只是抱着自己的小脑袋揉了揉,刚刚那儿硌了一下,不过问题不大。
他身体本就好,小刮小碰的打小儿就不在意;
倒是因为自己下个台阶都摔倒,感到很是不好意思,看着面前站着的沙拓阙石,天天一边爬起身拍拍自己的裤腿一边笑了起来。
天天的笑声,对侯府上下的人而言,都是天籁,很纯粹,很温暖,也很阳光。
也就是这笑声,
让后方囚笼里的黑甲男子猛地真正意义上的……睁开了眼!
他的眼眸里,全是黑色,看不见眼眸,他的脸上,也浮现出了稍显夸张的疑惑之色;
夸张,不是他故意的,是因为前日樊力给他脸上来了很多拳,一定程度上,脸部的肌肉和骨骼已经破损移位了。
但这也帮助了他,更好地传递出了情绪,虽然,他似乎在此时也没想着去掩藏。
黑甲男子的声音,
传来:
“你应该愤怒……你应该憎恨……你应该疯狂……
这才应该是……你该有的样子……
这才应该是……我该见到的你……”
少顷,
更为疑惑的声音,从黑甲男子口中传出:
“可,
为什么,
你竟然,
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