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我对护持这楚国,没那么大的执念。
我谢家百年来不容于楚地贵族,受尽了白眼,我大楚皇帝陛下这次不是没办法了,也不会来请我谢家出手为国效力。”
“那公子……”
谢玉安向前走了几步,
撑开双臂,
道:
“我只是觉得,等燕人修生养息个几年,真让燕人按部就班地就将这天下一统了,也未免……”
“未免如何?”
“太无趣了些。”
…
古往今来,但凡起于自家内部的政变,对外,都会营造出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
当世人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自欺欺人”,但奈何,这本就不是为了骗当世人的。
国主“病故”,梁国国都内一片缟素。
新君是国主的儿子,依照国不可一日无君的传统,未等到太子自燕国返回继位。
对此,新君很配合,因为新君清楚,如果不能快速稳定住局面同时抱紧乾楚的大腿以挡住来自燕人的怒火,燕人,必然会带着他的哥哥回来诛杀自己让他哥哥上位的。
他,其实没的选。
老国相出面主持大局,靠着其自身的影响力加上既定的事实,梁国朝政并未出现大面积的波澜。
一车车来自乾国的财货被分发了下去,以蒲将军为首的一众投诚将领带着新君的圣旨开始对梁国的军队进行收买。
当然了,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在军队里,对真正的“死硬”份子,还是需要进行清洗的,因为时间短,所以手段不得不酷烈了一些。
好在,乾人的财货在此时起到了极大的稳定人心的作用。
谢玉安看着这份长长的礼单,对着面前的这位来自乾国的文官笑道:
“都说乾人富,这一遭,我才真正的见识到了。”
“公子言重了。”
“我是真不懂了,乾国如此富饶,为何……”
话,就说到这里了,大家都懂个意思就好。
“为了这一遭,官家连内库都发了,这里头可有不少是内库的出资。”
“唉,晓得了,大家都不容易啊。”
“另外,公子,外臣有一件事不得不问。”
“你说,咱现在是盟友,自当坦诚以对。”
“外臣已经得知,谢家的两万私兵已进入梁国境内,正向国都这里开拔。”
“是啊。”
“但按照楚国和我乾国事先所做之约定,楚国应派至少十万大楚皇族禁军入梁作战的。”
“唉,我楚国难啊。”
“公子此言何意?”
“就是这么个意思啊。”谢玉安笑了笑,“镇南关在燕人手里,他平西王府的铁骑,出镇南关,过上谷郡,横渡渭河后,可以三面出击。
上次范城之战,你也应该知道的。
故而这次,为了防止那平西王府在得知这里的消息后再做出他那里出兵牵扯我大楚主力回援的战法,我大楚已经提前勒令诸城诸寨进行严守,务必使得平西王府的铁骑进来可以,却什么都抓挠不到,也不会让他们有威胁我大楚国都的机会。
另外,上次我大楚大将军年尧本想试图收回范城,下场你也知道了,燕人有范城在手,等同于在我楚地埋下了一颗钉子。
我楚军一旦提前调动,必然会惊扰到范城,消息也就会提前泄露,再者,我楚军还得驻守齐山,防止平西王府通过范城出兵,打通齐山进入梁地。
总之,我楚国得将平西王府干预这场战事的任何可能,都给堵住。
哎呀,
你是不晓得我大楚失去镇南关,就如同你乾国失去了三边,边境,已然成了燕人的跑马场了,难啊。”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楚国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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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大楚这次,只有两万兵马入梁,但那可是我谢家本家的精锐啊,我跟你讲,丝毫不逊当年最精锐的青鸾军哦。”
“外臣的意思是,楚国只派两万兵马入梁,那接下来,燕人来攻,到底由谁来抵挡,难不成让梁国的军队去挡么?
梁国的军队现在不生乱不哗变去支持燕人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指望得上他们?”
“不是还有乾国大军么,除了孟统制以外,还有钟少帅、韩统制、乐统制以及祖大帅之子祖东令祖统制所率之兵马么?”
这位负责押送粮饷而来的乾国文官闻言当即惊呼:
“怎么可能靠我乾国军队来打………”
“呵呵呵……”
谢玉安近乎要笑出猪声,
道:
“是你辱的可不是我辱的。”
这位文官已经无暇去理会这种口误和戏谑了,径直道:“这仗,该怎么打,该怎么打啊!”
显然,这位大乾的文官,是真的对大乾的军队,一丁点的信心都没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当年燕军只分派了两路兵马南下,可能也就七万不到的兵马,绕过三边之后,竟一路打穿了大乾的整个北方防线,更是跨过了汴河打到了上京城下,京师震动。
大乾的军队,拉出去一批垮散掉一批,再拉一批,再垮一批,燕人更是曾笑言,和乾人打仗真累,漫山遍野地抓俘虏比战场冲阵更折腾人。
谢玉安伸手拍了拍这位乾国文官的肩膀,
道:
“合着,我这个楚人比你这个乾人更对乾国的兵马有信心呢,呵呵,放心,燕军又并非全部是天兵天将,卡住那平西王府,燕人,一刀砍下去,脑袋也是会掉,人也是会死的。”
“少主!”
这时,那个熟悉的老者出现了,凑到谢玉安耳旁耳语了几句。
谢玉安神色马上一变,
他这个神色变化,让这个乾国文官整个人近乎吓得跳了起来:
“燕军打来了么?”
“不是,不是。”
谢玉安懒得解释了,急匆匆地离开了厅堂。
梁国国都城门已经打开,尚红色的谢家私兵正排着整齐的队列入城。
谢玉安说谢家的私兵不逊青鸾军这绝不是吹牛,看这军风就能够感受到这支兵马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
要知道,当年真正的青鸾军于玉盘城下倚城墙列阵时,就是靖南王亲领的大燕铁骑也没有选择去冲阵。
谢玉安急匆匆地过来,看见了那位胯下骑着一头黑豹坐骑的将军身影;
凑过去,
伸手,
摸了摸那位大将军的靴子,
谄媚道:
“爹,您怎么来了啊?”
一向智珠在握视周围人为蠢物的谢家少主罕见得做了小。
谢家柱国谢渚阳本接替了年大将军的位置接管了渭河沿线的皇族禁军,但现在,他却亲领着谢家私兵出现在了这里。
“熊家老五接替了为父的位置,熊老四的意思是,这一遭,关系到大楚的国运,不可有半点马虎,故而让为父亲领谢家儿郎过来,上阵父子兵嘛,呵呵,熊老四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那可不,熊老四那人,多精啊,不过这样也好,爹您来了,儿子我这心里可就有底了,爹您自个儿心里也是舒服的,那皇族禁军名义上归您统领了,但哪里会真的听爹你的话,还是自家的兵马带的舒服,是吧?”
“呵呵,那是当然。”
“爹,儿子领您去歇息。”
“不,先不急着歇息。”
“爹还有什么事儿?”
“为父……”
谢渚阳一个俯身,大手一抓,将自家这智近妖孽的宝贝独苗儿子提上了黑豹背部,
随即二话不说,
蒲扇一般的大巴掌对着儿子的屁股就是连续狠抽了数下,
“啪!啪!啪!”
“想看你姨娘的一身俏?”
“啊,爹啊,别打了,爹啊………”
“啪!啪!啪!”
“老子早就察觉你对你那几个姨娘有意思了,果然!”
“啪!啪!啪!”
“爹,儿子错了,您别打了,疼啊……”
知道自家儿子不会武功,体魄不行,谢渚阳打了一顿后也就及时收手了。
谢玉安也很没形象地趴在黑豹背上大口喘着气,鼻涕眼泪都被打了出来,另外,兜里的橘子也被打烂,汁水爆浆,活脱脱地像被自家亲爹打得失了禁,场面,极为羞耻。
“娘的,你喜欢你哪个姨娘,跟爹说不就是了,爹自个儿反正也应付不过来,不胜腰力呢;
爹自己也急着抱孙子,你要是真和那燕国的平西王爷一样对嫩雏儿不感兴趣好那人妻,家里不是多的是么。”
“爹,那咱们岂不是和禽兽没什么区别了?”
“啪!”
“啊!”
一巴掌,又抽了下去。
谢渚阳骂道:
“放屁,总好过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