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轻点儿……嘶……”
四娘将银针一根根地自郑凡胸膛位置拔出,笑道:“主上,疼说明上次进阶失败造成的隐忧基本消除干净了。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嗯。”郑凡点点头,待得身上银针全被拔去后,习惯性地伸手将四娘搂入自己怀中。
这些年来,郑凡明显感觉到自己容貌变得成熟了,也就是所谓的人到中年。
不过好在他坚持修炼,一身武夫体魄,倒不至于变得跟京城的那个小六子一样大腹便便起来。
但四娘……她的容貌似乎完全没发生过变化,一切宛若和在虎头城客栈内第一次相见一样。
很多人都会天真地认为,自己的伴侣如果可以青春永驻那该多美好;
可真的发生在你面前时,那种频频发生的腰膝酸软,绝对可以给你带来绵绵无尽的绝望与压力。
好在,它是快乐的。
“王爷。”
刘大虎在外头禀告。
“进。”
四娘起身,离开了主上的怀抱。
“禀王爷,李将军派人来报。”
寻常时候,各部和帅帐之间是保持着早晚各一封的消息通传,而一旦有特殊情况的话,会临时加急。
郑凡将军报打开,扫了一眼,不由得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军报上写着的是近期问丘郡的楚军开始了一些上规模且有些异常的调动,李成辉申请可以自己拿捏应对。
所谓的异常调动,郑凡并不担心,当下局面,大家兵对兵,将对将,在绵延的战线上,基本上没什么秘密。
李成辉上这一则军报的意思,其实是想试探一下主动权,他手痒了,他麾下将领手痒了,忍不住想动动手。
毕竟,李成辉那一镇虽然在入晋东后被以标户制改造过了,但总体保留了原本的框架,入晋东五年,没来得及立下什么战功,所以现在迫切地想要去证明自己。
“主上,苦恼么?”四娘关心地问道。
郑凡摇摇头,提起笔,似乎准备写回应折子,但犹豫了一下,又怕这种不轻不重的回应无法收到什么成效。
故而直接看向刘大虎;
刘大虎会意上前;
郑凡将自己的王令直接丢到了刘大虎手中,刘大虎捧着王令,跪伏下来:
“卑职听令!”
郑凡又将李成辉给自己的这封军报丢到了刘大虎的面前,
道;
“持本王王令,入他李成辉的军帐,在他麾下将领面前,把这封军报直接给我甩他李成辉的脸上。”
“卑职遵令!”
刘大虎拿着王令走出了帅帐。
郑凡闭上了眼,在帅座上坐着。
四娘伸手帮其按摩太阳穴,轻重适宜。
“主上生气了么?”四娘问道。
“这还不至于,哦,对了,家里孩子们来信了,你要看么?”
四娘问道:“那个孽子也写了么?”
“没有,大妞在信里说弟弟也很想念咱们。”
“他就是笃定我现在离得远,打不到他,所以皮又痒了。”
“你可以对咱儿子温柔点儿的,到底是咱亲骨肉。”
“好好好。”四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就担心那俩小的在家里,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
“放心,这次出门前,我和老沙说过了,让他帮忙看孩子,在咱们回去之前,他们俩出不了王府。等这一仗打完了,就把他们俩带身边吧,也该学点儿东西了。”
“王爷,大将军来了。”
“进。”
梁程走了进来,参拜道:“主上。”
“巧了,李成辉刚派人送军报说他那边有异动想自行处置,我刚让大虎拿我的王令去甩他脸,早知道你这会儿到了,就让你顺路去一趟了。”
“他应该也是抑制不住军中焦躁求战的情绪吧,其实各路军中都是如此。”
“对啊,所以我就让大虎去帮帮他,这一仗,求的是稳,比的是谁更耐得住寂寞,比谁更能躺嘛。
反正,我是做好在这里过冬的准备的。”
“有主上在这里坐镇,属下就安心多了。”
“呵呵。”郑凡忍不住笑了起来,“也不知道是老子总是不自信还是你每次都舔得很生硬,弄得次次你夸我时我都觉得你是在嘲讽我一样。”
“属下不敢。”
“行了,你去吧,苟莫离那边,应该已经发动了。我呢,就继续躺在这里,和我那大舅哥,隔空钓鱼。”
“属下遵命!”
……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皇的目光,在定亲王的断臂位置停留了片刻就挪开了。
看着跪伏在地上的谢玉安、熊廷山以及一众核心将领,楚皇甚至连帅座都没坐,而是直接道;
“朕此番来前线,不是为了督战的,朕只是来看看,做到心里有个数,你们缺什么,朕就在后头想方设法地为你们补什么,朕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臣等惶恐!”
“诸位,大楚的未来,楚人的未来,就在你们的肩上,朕与你们,共担。”
“臣等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大楚!”
皇帝并未在帅帐里停留多久,简单的一番会晤后,就离开了帅帐,跟随在皇帝身后的,不是皇帝的兄弟定亲王,而是谢玉安。
此处军营所设位置,其实不算是前线,严格意义上来说,燕楚双方的兵力摊得太开,前线拉得太长后,反而失去了再细细计较的意义。
“朕来时路上,还碰到了一队野人,让朕的护卫给格杀了,朕还亲手杀了一个。”
“陛下神勇。”
皇帝从袖口里取出一个橘子,开始剥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谢玉安的眼皮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马上改口道;
“其实臣在折子里早就写清楚了,对于晋东的那座王府来说,野人的命,并不值钱,可能他们巴不得调入关中的野人仆从兵能够尽可能地多消耗掉一些。”
“朕那个妹夫对野人用的手段,朕其实也是知晓的,是极为高明的驯化之术。”
“陛下的手段,也是极为高明的。”
其实,眼下大楚皇族禁军中,已经开始大量出现山越人组成的军阵了,相较于过往,当今圣上对山越族的利用与开发,可以说是前无古人的。
当然,代价是贵族势力的衰落。
大楚贵族祖上都是跟随初代楚侯征伐山越起家的,那是他们的荣耀,所以,当初楚国贵族的存在,不仅仅是让楚国皇权类似于当年燕国那般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同时,也造成了楚国内部民族矛盾的长久遗留。
谢家因为有山越族血统,哪怕祖上也是古老贵族的延续,却在很长时间以来,都无法融入楚国贵族圈子体系之中;
连谢家都如此,更别提其他地域了。
但风水轮流转,现如今的谢家,伴随着谢氏父子双双位高权重,反而成了被打压的楚国贵族势力的依靠。
反观本该为贵族推举上皇位的熊氏一族的皇帝,其左手倚靠的是打破贵族垄断的寒门和贱民体系,另一手倚靠的,是山越一系。
大家,换了个家。
“徐谓长死了。”皇帝开口道,“他临走前还给朕上了一道折子,折子里,把朕狠狠地骂了一通。”
“他就这脾气,陛下别往心里去。”
“他说的是对的。”皇帝忽然停下脚步,同时,将剥好的橘子,送到谢玉安面前。
谢玉安伸手接过橘子,开始“啃”了起来,汁水落在他的大都督服上。
“但就算他说的是对的,朕也不觉得自己错了。”
狼吞虎咽完一整个橘子的谢玉安,长舒一口气,马上接话道:
“臣也是这般认为。”
“真心话?”
“真心话。”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又拿出一个橘子。
“……”谢玉安。
“继续说你的真心话。”
“陛下,如果燕国注定出现郑凡这样的人物,而陛下您什么都不做,我大楚的局面,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可能,我大楚的国力,不会这般虚弱;
但实则,我大楚会更为脆弱。
至少眼下,陛下可以将我大楚,拧成一股绳。”
“是朕与你谢家,一同将大楚,拧成一股绳。”
“臣惶恐。”
“不用惶恐,燕国皇帝能与朕那妹夫平起平坐,朕,比不过他爹,难不成还比不过他儿子?说说战事吧。”
“是,这一次,燕军很沉得住气。”
“兜里有银子了,不是光脚的了,他又是最会享受的,有积蓄后,就更懂得如何舒服地去花。
朕就问你一句话,这一仗,我大楚最好的结局是什么?”
“臣不敢欺瞒陛下,其实陛下心里,也应该明晰,这一仗,我大楚最好的结局,就是在这莫崖、问丘、上阳三郡之地,靠这铁锁,将燕军拦截下来。
迫使燕人……无功而返,自行撤军。”
“和当年年尧在时,是一样的。”
“是,臣听说,民间已经有传闻,说走了个年王八,又来了个谢王八。”
“哈哈哈。”
皇帝笑了,然后将剥好的橘子,又递给了谢玉安。
谢玉安只能接下,继续大口大口地吃。
“乾国的支援,就要到了。”
“他们支援粮草军械就好,乾国的军队,就不要来了。”
“嗯,他们也没打算派军队来,你知道乾人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