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一声龙吟,梦君奴手上顿时多出一柄长剑,剑刃薄若纸般,长两尺半余。刃身晃动间,如同碧波荡漾,剑光衬托下,美人越发显得冰霜俏人。
“美人如雪剑如虹!”那汪碧波如同夜中流星,划过空中,带起一声长长的呼啸。就在那具动人的娇躯跃花蝶舞间,那细长的剑法中顿时变成千万点白芒,卷起层层叠叠的气墙,汹涌而出。
“叮!叮!叮!”众人只觉目中一亮,那团剑气击在了广场空地上,却是将公牧潘那支巨剑裂後的碎片纷纷卷起,缤纷踊跃飞上了天空。接著那道璀璨的光芒迅速转淡变无,最後隐在美丽的身影中,却是美丽的女主人收剑了。
“哗啦啦!”那些碎片纷纷坠地,摆成一个整齐的形状,但是谁也不认识那是什麽图案。如同弯月,又如同一把奇怪的兵刃。
方剑夕目视那图案良久後,目光一震道:“没想到王道至尊剑法,使在师妹手上,不但威力未减,而且更添了几分飘逸。”言语中却是承认了梦君奴的身份,因为王道剑法绝无外传,梦君奴使得如此出神入化,显然是有著很深的火候了。
听到方剑夕话後,广场数千人顿时躁动起来,议论纷纷。隐隐有“後人”、“江南盟主”等字眼。
见到萧径亭面上没有一点惊讶之色,归行负不禁奇怪,出言问道:“径亭莫非你原先便知道梦君奴这妮子会来不成。”
萧径亭点点头,眼角望了一眼楼临溪,却见他神色迷惘,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大哥还在?我不知几千遍想过,大哥还在不在?上天怜我啊!”任断沧闭目深吸口气,再睁开时候,已经是满目的泪水,神色微微有些激动,和蔼道:“那三叔该叫你什麽呢?侄女?不行,太见外了。”
不待任断沧再说,梦君奴接道:“还是叫君奴吧!”好像怕任断沧叫出奴儿之类的。
“好好!”任断沧呵呵一笑道:“君奴怎麽姓梦啊,是不是和你娘一个姓?你功夫这麽好是不是你爹爹教你的?你爹爹他现在过得舒不舒心?”却不待梦君奴回答,朝任夜晓、任伐逸叫唤道:“你们过来,来见过君奴妹妹。”
“爹爹安好,只是常常想著三叔。女的武功却不是爹爹教的,是二叔教的。”
“二哥?”任断沧身躯一震,接著一阵惊喜和苦笑,道:“好吗?大哥二哥,你们何忍,将小弟独自一人扔在江湖上。”
看到了众人疑惑的目光,梦君奴又是倾城一笑,手上的剑一抽出,化作一道碧蓝色的光芒,缭绕缥缈间那道蓝芒越来跃淡,最後化作了绵绵不绝的一团烟波,若有若无,却正是陆客秋的成名绝技“烟波十九剑”。
“梦君奴的‘烟波十九剑’却是比任夜晓那日使出的,要厉害得多了,只怕已经道了‘烟波浮动’的最高境界了。”萧径亭思量间,目光不由望向了任夜晓。
不料任夜晓彷佛知道了萧径亭心思似的,美目一热,樱唇一抿。还是不看萧径亭,只是玉足狠狠在地上蹬了一下。
“师妹此言差矣,成立江南武盟以及任伯父当任江南盟主,那都是皇上的意思,这些东西我们暂且抛开不谈。现今朝廷边关大乱,而令尊吴师叔……”方剑夕说及此,不由望了一眼梦君奴,道:“吴师叔归隐後,众位武林前辈都可以看出,我中原近二十年来,武风大弱。相反突厥武林,由于毕啸如日中天的气势,此时其境内大小门派林立,民间习武风气也大是盛行。长此以往,我上国之邦武力至弱之时,也就是突厥铁蹄践踏我中原河山之日。”
方剑夕一席话,抑扬顿挫、铿锵有力。不但大殿中任皆是动容,便是广场外面的数千弟子,也听得愤慨激昂。
“那师叔的意思呢?”梦君奴闻之,只一笑,并不理会,美目直视望向任断沧。
任断沧此时已经从获悉兄长消息的惊喜中晃过,回到了现实之中。听了梦君奴问话後,沉默良久後,面色一肃,静道:“三叔也认为江南武林现今还是统一为好。”随後自嘲一笑道:“你便是当我三叔贪荣富贵也好,不甘寂寞也好,总之师叔绝不答应解散江南盟!”
梦君奴低低应了一声,冷下俏脸也不再说话,那冰肌玉骨的玉脸虽是没有一点笑容,但是却也彷佛没有半点不快。
“任大侠以前说过,在您有生之年,无论是您的两位兄长出现,还是他们的後人到来金陵,任大侠都将江南盟主之位拱手相让。不知道这句话还算不算数啊?”这是清脆娇嫩的声音动听无比,但是却彷佛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说话的却正是站在梦梦君奴身後侍侯的那个美丽姑娘,尉迟宵雪的姐姐。
其实广场上,大殿中数千人都记得这句话,就在梦君奴刚刚表明身份的时候,广场上那些弟子还议论纷纷。但是当著江南第一大侠,中原武林泰斗之一的任断沧面前,谁也不敢捅开那层纸,即便是梦君奴提出,那也会被人指责对长辈的不敬,但是由一个侍女说出来,听在群豪耳中,却显得有些童言无忌了。
任断沧闻之,眼中闪过一道雷霆,却随即化作满目的无奈。面色肃然,从中却看不出心里的任何想法。
任伐逸见乃父如此,满脸的悲愤,指向梦君奴道:“舅舅和陆二伯离开江南盟後,我父亲呕心沥血,将整个江南盟治理得井井有条、好生兴旺,却将盟主之位空了二十多年,他若是为了权势为了富贵,那他二十多年前便已经是正式盟主了。”任伐逸说到激动处,一阵犹豫下,嘴唇一阵哆嗦,道:“即便今天是两位伯父亲来,那也……”
“不要说了!”任断沧一声斥道,目光电般朝任伐逸瞪出。
任伐逸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接著道:“为什麽不说,当年两位伯父凭什麽一言不发便离开了江南盟,却将天大的重任压在了爹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