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悠久,日升日落,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暮色里,这座仿照大汉首都洛阳城所建的新许都有种沉在暗色里的苍老感,他用黑土夯实的城墙还带着点新土的味道,在为数不多的青砖里铺排着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空中,是在夕阳里打着旋的尘土。
城楼下土色的马道上,出征徐州得胜的曹军将领正领着亲兵缓缓入城,许都尉满宠领着他的属下县兵们,分列道路两侧迎接他的主公曹司空回城。
此时的许昌,刚刚成为大汉首都不久,偌大的兖州平原百废待兴,到处都是新耕的农田与纵流分布的渠水,走南闯北的商人,衣衫褴褛的江湖人士,还有四处踏青游玩的世家子弟,都站在这座标志大汉新生的新都道路上,人群既喧闹,又显得深沉,某一刻,低头站在人群中的一个文官穿着的督邮被人喊起,等他迷惑的抬头时,看到一个满脸胡茬的大黑脸坐在一匹大黑马上,正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
“呔,汝那督邮,可识得我兄弟三人?”
大黑脸持着他那把长长的蛇矛,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身边那个长臂过膝的中年男子,他身边挂着两把单剑,观之气宇轩昂。
那督邮见到三人,面色都变成了猪肝色,嘴里发出两声干呵才挤出一道苦笑:“刘。。。刘府君,当真好久不见啊。。。”
中年男子见之,也露出一道儒雅的笑容,在马上拱手回应:“陈督邮。。。当年多有得罪,今后既为同僚,当为大汉,戮力同心啊。”
“不敢不敢!自当自当!”
文官流着汗,低着头,唯唯诺诺,等到这队人马走得远了,旁围才有同僚凑过来问他情况。
“怎么回事?你如何认识的刘豫州?”
“咳,说来话长。”
于是陈督邮便将当年在安喜县自己要将刘备撤职,反被刘备痛殴的一段往事说与众人听,当然,是文过饰非后的一段往事。
众同僚听说后,都唏嘘长叹,感叹他们这类的属官不好做,有几个与他有相同遭遇的上前拍拍他的背,安慰着。
“当初是朝廷要裁撤他们这些因军功授职的官员,关我们何事?我们只是公事公办,源何怪到了我们头上。”
“这年头,谁都得罪不起,说不定哪天就一飞冲天,飞上枝头变凤凰啦!”
“要不然怎么说是乱世呢?乱世乱世,咱们这种蝇头小官都不好做,文官就更不好做了。”
“陈兄你也是运气不好。”
“不过比起那些年的毒打,如今的在兖州的景气反而不好了。”
“景气?什么景气?”
“拿钱的景气啊!”有人躲在属官堆里,窃窃私语着,周围人听他这般说着,沉默起来。
“我听说十几年前的时候,青冀一片乱象,就算当个小小督邮也能有很多油水,哪里像现在,那满府君刑法严峻,状若恶鬼!”
“陈督邮,你当年在青州捞了多少油水啊?”
陈督邮被同僚说的有些脸红,他低声争辩道:“那个时候,咱们这种小官命都保不住,指不定在路上就被不知哪路冒出的黄巾贼给打死了,那些东西,是咱拿命挣出来的,如何能说成是捞油水?”
“大家都不容易!人死的比地里的蚂蚱还要容易的多!”
能在曹府做属官的文人,大多都是不拘一格的人才,他们多或已经见识并认识到乱世的惨状,比之汉臣的迂泥拘古不知要变通多少倍,他们能够接受不同的言论是因为他们见识过这个世界变形之后如同地狱般的样子,他们坚信自己是能办实事的人,他们秉持着各自不同的信念,在这片废土中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活下去,然后在曹操这等时代强者的光幕下逐渐聚拢成一团看似洁白,实际却五颜六色的文官集团。
他们是曹魏军阀里文人的土壤,同样也是这个新生政权的中坚力量。
人群里的话题逐渐聊的远了,有人开始偏向陈督邮,说刘备虽然官职大,但实际上就是被曹司空从徐州押回来的一个高级俘虏,光有空架子,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如他们这样的实干分子。
还有人说,他刘备这么追求功名立万,无非不也求的是,家财万贯,封侯拜相,人生在世,一生所求,终究是殊途同归,这样看来,他刘玄德和他们也是一丘之貉,没什么了不起的。
也有稍微觉得自己正直的文官抿着嘴,听到这种言论一翻白眼,心里也许已经不知暗骂了多少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