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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衣很久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色了，城市上空的颜色仿佛是被画家随手泼上去的带着浓重蓝色的黑。

他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秦尤都已经收拾好一切准备出门了。

言衣当时就想你怎么不喊我起来啊，不过察觉到秦尤是不想让他起来后，言衣的心里又有些温暖。

工作人员都在忙着布置现场，秦尤在车里化妆，闭着眼镜一动不动的，看上去很乖。

妆化好后，化妆师们就出去了。

言衣说：“怎么样，还紧张吗？”

“紧张什么？”秦尤反问。

“不是昨晚还紧张的睡不着……”言衣悄悄瞥了他一眼。

秦尤莞尔：“傻老婆，我不是紧张，是担心自己拍不出来导演想要的感觉。”

“这样啊……”言衣若有所思。

秦尤轻轻揉了揉言衣毛茸茸的小脑袋：“嗯，不过现在我有信心了。”

“嗯？真的吗？”言衣的眼睛悄悄亮了起来。

秦尤轻笑：“是啊，我老婆在我身边呢，我怎么可能没信心。”

言衣：“切，才不信你呢，你今天还不想把我叫起来呢。”

秦尤轻咳一声：“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睡觉。”

“可是昨天晚上明明都说好的，我想看你拍戏。”言衣不是很开心，他想了很久了，要不是因为感冒，他早就跟去片场了。

秦尤自知理亏，只好轻声说：“好，是我的错，原谅我吧老婆？”

言衣很是受用：“嗯，原谅你原谅你。”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随后言衣便跟着秦尤下了保姆车。

工作人员都已经准备就绪，言衣看见秦尤站在夜色里，背影有些萧条。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上面粘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去的血，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莫厉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只能在黑夜里小心翼翼地找寻着自己的容身之处。

但是他犯了罪，当他用刀子狠狠地刺入莫杉父亲的那一刻，他就在这个世界上再无容身之处。

男人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着，顺着街道，一步一步往前走。他已经整整两天都没有吃过饭，喝的水也地沟里的脏水，白天他不敢露面，只敢再晚上出来找食物，但往往这个时候，垃圾箱里的东西都被人收走了，他就算是想着别人吃剩下不要的东西都找不到。

这是他应有的报应。

莫厉山如是想着。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时会选择杀人，他只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不，从一开始出生的时候，他就失去了一切。

男人继续往前踉跄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看见了这个城区的垃圾中转站。

莫厉山双目无神，他紧紧盯着那个中转站，然后走了进去。

这里的味道很难闻，但莫厉山想最起码比他曾经吃过的馊了好几天的饭菜要好一点。

莫厉山在中转站转了一大圈，终于在夜色下发现了半块面包，沾了脏东西的发霉面包。

他小心翼翼地靠着墙坐了下来，身体愈发虚弱，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就算见到了，恐怕也只会被关进牢笼里。

浓墨般黑的夜色中，一轮新月静悄悄地挂在空中，像是漫画中的景色般，让人觉得异常不真实。

在这样的不真实中，莫厉山出神地望着那轮新月。脑海里浮现出自己的前半生……

他就这样看了许久许久，随后目光落在了那块发霉的面包上。

吃吗？

这样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