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厉山只觉得可笑至极，他不光觉得自己可笑，还觉得整个世界可笑。

于是他哈哈哈笑了起来，却因为嗓子沙哑，听起来像是快要坏掉的八音盒。

这时，一双眼睛出现在附近。

那是一双，晶莹透彻，带着些许胆怯，跃跃欲试的眼睛。

莫厉山望着那双眼睛，看见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女孩，约莫只有四五岁的样子，或者是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像是四五岁。

小女孩怯怯的，不敢靠近，但是她的眼睛却比这世界上任何一样东西都要美丽。

四目相对了许久。

就在小女孩要转身跑走的时候，莫厉山忽然开口了：“别走。”

小女孩愣住了，她缓缓转身，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厉山。

莫厉山看了看手中的面包，用尽自己全身的最后力气，把面包丢给了小女孩。

小女孩吓了一大跳，她仿佛受惊的小动物似的往后退了一步，在发现莫厉山并没有恶意的时候，这才小心翼翼地捡起那块发霉的面包。

莫厉山靠在冷冰冰的墙壁上，一动不动。

小女孩咬了坏掉的面包，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已经整整一天没有找到东西吃了……这样的面包对于她来说，是无上的美味。

“谢谢……”

小女孩悄声说着，随后便跑远了，成为一个小小的点。

而此刻，黎明第一抹阳光落在莫厉山苍白的脸上，他的眼睛安详地闭着，仿佛在做一个什么美梦。

画面远远拉长，已经没了声息的莫厉山最后变得仿佛一只蚂蚁一样，就像是落入大海中的石子，激不起一丝浪花。

……

过了许久，众人才从这种压抑的情绪走走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莫厉山这个反派死掉的时候，该暗叫好的。

但联想到莫厉山这发霉的半生，竟然觉得心口憋了一口气。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活，莫厉山最终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然而看完结尾的所有人，都会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伤感。

不是为莫厉山伤感，而是为这世界上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人，而伤感。

“咔——”

导演终于喊了一声。

随后，秦尤便从垃圾中转站出来了，很多人围在他的身边，说他演的真好。

言衣在人群外面，想上前却又不敢，他的内心实在是太震撼了，而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正是他的爱人。

这时，秦尤忽然穿过人群，走到言衣的身边，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

言衣惊呼，脸皮有些滚烫。

周围的人都在欢呼，导演调笑着说：“哎呀哎呀，还是老婆比较重要啊。”

秦尤淡笑：“是啊，老婆可只有一个。”

言衣的脸更红了，他想让秦尤把他放下来，但秦尤根本就不听他的话。

周围人还在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言衣窘迫地看着秦尤，眼神像是再说你要是敢亲我就咬你！

秦尤愉悦地笑了起来，把言衣放了下来，指着刚刚出镜的小女孩：“还是小孩在呢，你们安分点。”

小女孩人小鬼大：“你们继续呀！不用在意我嘛。”

于是大家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