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拂动着阵阵凉风,刮起的树叶在半空中形成漩涡,修井的师傅正收拾行头准备回家。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鼓捣的差不多了,里面的淤泥清了,殷实些的人家还用砖箍了井内壁,基本上都比原来深了三米,看着已经开始冒水,社员们才从兜里掏出票子,数了又数,交给队长,再统一交给掏井师傅。
兰花看着这一幕,有些心酸,有井的人家的井重新开始冒水,可是这跟她有什么相关,她家还是吃不上水,自从上次跟嫂子吵了一架后,她现在也不好再去公公家担水了。
嫂子那些阴阳怪气的难听话,她是听够了,最可气的是自家男人那个没骨气的还三天两头的他哥叫走去干活,还说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哪有自家兄弟只叫干活,不叫吃饭的。
前一阵子在宁家买水吃,花了不少钱,可是大家都买,也不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人家的井都修好了,就自家还去买水吃,到时候婆婆不得以为她有私房钱呀,她悄悄捉蝎子卖的几个钱都已经所剩无几了,她心里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打一口属于自家的井。
掏井师傅背上绿色的挎包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兰花一直远远跟着,等到了大路上的时候,她才出声:“师傅,师傅,麻烦您停一停,我问您个事。”
“啥事啊?我还要去赶班车呢。”师傅看着这个农村妇女突然喊她,心里有些不大愉快,不是算错钱了吧,这会他可不会认账的。
“师傅,我想问问,掏一个井得多少钱呀?”
“那就看你要几米的了?”听着不是要钱,而是送钱,他心里送了口气,态度也变得温和起来。
“就队里现在能出水的井,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几米。”兰花局促道。
“平常时候,八九米就能出水了,可是这两年天旱,至少得打到十二三米才成,不然天一干,就打不上来水了。”
“那得多少钱呢?”兰花鼓起勇气问道。
“一般的井五十块,深井六十块,还要管饭,掏一个新井我一个人也不成,得有人帮忙,还得管饭。你是要掏井吗?”师傅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起掏一个井自己能挣多少钱了。
听着这价钱,兰花刚刚下的决心瞬间崩溃,这分家还没半年,队里的分红自家一个子也没见着,就靠那点南瓜土豆吊着命呢,哪来这些钱呢,整个夏天,她晚上都带着小儿子去沟里捉蝎子,统共才卖了不到五块钱,这可是要逼死人呀。
看眼前的妇女不再说话,只闷着头在想什么,掏井师傅失去耐心了,道:“你掏不掏啊?不掏我走了。”
“谢谢师傅,我得回去跟我男人商量一下。”兰花艰难的说出这句,转头就跑了。
这一幕被补课回家的宁溪和英子撞了个正着,英子爸是队长,她知道的事更多些,她和宁溪走在后面边走边絮叨:“兰花姨如果真打了井,也不是啥好事。”
“不用求人打水,也不用花钱买水,咋不是好事?”
“我听我爸说,李建叔喜欢去老人那边干活,自家的活都不好好干,全是兰花姨一个人干,一个大男人在队里挣的工分比女人还少,年底分红也分不到多少,家里还有两个儿子,如果这时候打井,肯定是借钱,借了钱还不得是兰花姨想办法挣命的还,如果不打井,没水吃,李建叔总要自己想办法的,他也能看清他哥是个啥人了。”
英子一番大论有理有据,宁溪这个假小孩也是打心眼里佩服啊,没想到在家被嫂子欺负的小姐妹,心里可是个大明白人。
还没等宁溪好好琢磨琢磨这情况,英子又扔出来一个炸弹:“溪溪,我再告诉你件事儿,你可别跟别人说,我偷听到我爸跟我妈说的。”
看英子神神秘秘的样子,宁溪忙拿出十二分的好奇心道:“啥事啊?我一定保密。”
“咱队里有人私底下打牌,李军和李建也去,说是玩钱的。”
“你意思是他们赌博?”宁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时候应该管的很严才对呀,还有人悄悄干这个,而且队长都知道了。
“应该是吧。”
“那队里不管吗?”
“我爸说的是他们都是在其他队玩,他也管不了,而且玩牌的摊子是在大路边的小理发馆,据说还有专人放哨呢,根本抓不着。”英子声音越发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