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姑娘说着秘密,停下了前行的脚步,时不时的还回头看看有没有队里的人经过。
“如果李建叔一直被李军带着去打牌,兰花姨有多少钱都不够糟蹋的吧?”宁溪感叹道。
李家这一家子人老老少少都奸猾自私,根子上就是坏的,可是李建是老小的缘故,从小不受重视,反而憨厚些,其实也有些没脑子,总是被他哥当枪使,嫁进来的两个媳妇,李军媳妇刻薄小气,却很会说漂亮话,哄老人开心,李建媳妇,就知道老实干活,想把日子过好。
“这事兰花姨估计还不知道,也就是这段时间的事吧,地里旱,没法下种,队里活也少,最近下工早,一下工那些人就凑到一起去打牌了。”英子努力回忆着她爸说起这事的细节。
说完这些八卦,两人又聊了些今天新学的单词,就各自回家了。
宁溪却越走越慢,李军前次被劳教了一回,这回来没多久又蹦跶上了,是嫌死的不够快吧,兰花姨做牛做马的,都是为他人做嫁衣,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兰花姨与那一家子烂人截然不同,两个孩子也要老实些,还是不要再被他们拖累了吧,顺便让自个再出一口气。
经过这一年多的摸索和试验,宁溪发现自己的空间越来越听话智能了,与如今的身体也愈加匹配和谐,她不管进去多久都不会再被无端扔出来了,进出次数也是可控的了。
她需要进一步了解情况,当晚,她就跟家里说要去找英子写作业,然后出了大门,沿着小路,从背后绕到了小理发馆旁,在屋子背后的一堆玉米杆下,她左右观察没人,进了空间。
她发现在空间里待着听外面的声音更清晰,更少杂音,甚至她可以借助空间的力量更接近屋子里的人。
靠在沙发上,小口小口的吃着火龙果,听着理发馆屋子里嘈杂的声音传来,一个陌生的老年男声正说着昨晚的战况,什么李家小子没赢没输,孙家老二还欠下账了,旁边有人附和着。
摸牌打牌声中响起一个尖锐的女声:“来吃个辣子夹馍,谁还要毛票,我给你拿来。”
“我吃两个,跟昨晚的写到一起,再给我二十毛,都记下,我赢了这把给你付钱。”这么无赖又嚣张的语调,一听就是李军的声音。
“哥,我要一个馍就行了,我手气不好,怕赢不回来。”李建有些低落道,他今晚已经连输两把了,手气太臭了。
又是一阵枯燥的摸牌打牌声,宁溪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等她醒来一看已经十点多,得赶紧回去了,不然家里得去找她了。
她正要出去,突然听到杯子掉到地上的声音。
“哥,我今晚输的不行,你再给我几毛成吗?”
“那你一边看着吧,别把我的好手气给借没了。”
屋子里不再有人说话,宁溪听到沉闷的扣牌声,忍不住困意回了家。
早起看到依然来买水的兰花,宁溪笑问:“我叔已经去上工了吗?”
“谁知道呢,他这是长在那边了,都好几天没回来了,他不在还好,省的我伺候他。”刚抱怨完就听到李建在外面喊道:“兰花,你在哪儿呢?我饿死了,有饭不?”
宁溪跟着一起出去后,看到一个满眼通红的男人正站在大门口,看来是打了个通宵。
“饭还没做呢,以为你又不回来,灶火里埋了几个洋芋,我们娘仨一人吃一个就去上工。”兰花没好气道。
“我想吃辣子夹馍,你快回去给我弄几个馍。”李建一副急切的口吻道,昨晚那一个馍吃了,一晚上了,早消化完了,他已经欠了十几块了,一个五毛钱的辣子夹馍是吃不起了。
“你去跟你妈要点面,拿回来我给你蒸馍。”兰花听他在这痴人说梦,担起水桶就回家了。
没一会儿,宁溪隔着路都听到对面院子里开始上演全武行,女人的尖叫,男孩的哭声,男人的呵斥交织在一起,真是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脾气越坏。
在这之后的几天,小理发馆里出现了一个卖冰棍的人,可是他看到有人在里面打牌后,他就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冰棍箱子一般,让老板娘帮他在外面卖冰棍,收来的钱全送到了牌桌上。
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起来,他更是无心回家,眼睛都红了,还是坐在牌桌上不肯下来,这场难得的甘霖一下就是五天,地面由干黄色逐渐变为暗黑色,仿佛黄土地一夜之间肥沃茂盛,整个大队都沉浸在这样巨大的惊喜中,只等雨停了就开始播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