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展双翅,尾羽分七路,簪首长喙挂红翡,步摇穿金,流苏衔碧,绞丝摇颤珠,点翠照惊鸿。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华贵珍宝首饰再度插上发间,冷香花魁罕见地梳起雍容端庄的牡丹髻,黛眉入鬓,凤稍斜飞,长睫携烟赛青鸦,眼角泪痣描一朵嫣红五瓣海棠,贴半颗米珠作花蕊。颊拍胭脂为酒晕,唇点樱桃道无情。
及膝斜襟长袄比鹅冠温存,比茜草明亮,是少为人知的玉红色,料子细软熨帖肌肤,柔若无物,领口缀两对金鱼扣,翻下一截微露银鼠衬。银鎏金璎珞圈栖烧蓝大雁,下坠缉珠白玉莲花锁,滴珠翡翠挂琳琅。
对镜理妆,巧笑倩兮。既有人要永别,沈渊想,自应该好好送一送。
早些的时候,她失策了,被那个落魄潦倒的女子反将一军,连带勾起诸般不愿深思的隐痛。心头插进一根小刺,不足以致命,却横亘在那处叫她煎熬,如今有人拨动,伤口便要痛起来,眼看要鲜血淋漓。
她不喜欢,也不能忍受如此。
银朱厚绒夹棉暖手捂中套了珐琅小炭炉,耳畔琉璃明月珰盈盈摇曳,玲珑生辉,二指宽霜色百蝶镶边芽黄留仙裙微步凌波。缃色稠银密织斗篷遍生蔷薇,脚下羊皮小靴淡尖晶——天干风急,人们都说,这是将要下雪了。
海棠被遮住一半,沈渊蒙了面纱,垂丝流苏后薄薄一层红绸,间错串进镂空金珠,末梢缀着细圆珊瑚。美人含羞半遮面,恍惚是启仁七年,高台之上初抱琵琶的扮相。
她很久没有这般严妆华服,脚下千层底儿略生硬,踩在地面少了几分踏实的触感。下意识地,沈渊扶住绯月的手,很快又被严寒逼退,握紧了手炉。不过不打紧的,丫鬟近身紧紧追随,搀着主人的臂弯。
夜色开始迷离,绯云提了一盏玻璃流苏绣球灯,先行半步。园子里雀鸟陆续归巢,一路翅羽仆仆,啁啾呢喃。落日余晖洒出温度如强弩之末,对面却冰盘圆满,星辉初显,更见得金乌颓靡可怜。沈渊眯着眸,微扬螓首凝视夕阳,为其垂暮势头付之一哂。
日之主本应当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万物为其迎送臣服,可不幸在苍梧子民的信仰中,朱雀为护生正神,而那浑身滚烫的三足鸟是要与之争锋的。
传说百鸟生一鸾,千鸾生一凤,九千凤生一雀,老阳山上离火猎猎,朱雀得天所授,投火焚身而历劫重生,羽化飞升,位列仙班,四方朝贺,百兽臣服,是为陵光君。
为什么偏偏是朱雀呢?
沈渊猜不出,只不过从小便被教导,世世代代亦是如此。
那样纤弱而灵动的小鸟,足够可爱,惹人怜惜,却背负了一方苍生的殷切渴盼。香火鼎盛,供果堆叠,是无上的荣耀,也是沉重的枷锁、逃不脱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