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端过盖碗,稍稍饮些八宝茶润喉,方道:“我后面的话一说出来,只怕又是口业——她的性命,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求过了这一次,好端端的冷香阁再也别出下一个,都能给我安分、安静地过几天日子。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gmail.ㄈòМ 获取”
花魁娘子心中有气,发髻上也不见了那金灿灿的莲花簪,换作鲜艳夺目的绢花牡丹,且还是朵嫣粉色,千瓣重叠娇媚无方。这话盛秋筱不好接,只能笑笑略过,转而说句绯云愈发得力,难怪小姐爱重。
沈渊没什么胃口,小小一块煎油圆被筷子戳成两半,也没吃进几口,她原本不喜食酸,好在盛秋筱厨艺颇有长进,汤汁入口还算开胃,勉勉强强用下去小半碗,也就放下了筷子,端着梅子红果消食茶啜饮。
“我吃好了,你慢慢用。等会儿同我一起去后面,要你说,是先去发落那几个小子,还是先看一眼春溪?”花魁娘子如是道。
小阁主前夜里得以安生吃年饭,盛秋筱可不然,又早起,实在觉得肚饥,没能陪着她停下筷子。“左右都是一样的,小姐若一时拿不定主意,不如先去寻赵妈妈,亲眼见过远静受罚,这事儿由她而起,也算有始有终。”秋筱匆匆咽下半只饺子,思索片刻道。
花魁点点头,认为盛氏言之有理,先行起身回自己房中,重新整理了发髻妆面,拿青盐水浸泡过的杨柳嫩枝嚼了净牙。菱花镜中,这张面孔还是美的,可惜配饰太过挑眼——牡丹花儿是她自己选的,要是换了正红,只怕会更俗气,索性强行套一句“真国色”,只当终于也仗着美貌,任性一次。
新年没有下雪,后院里地面干净,留不下脚印。远静隐约猜到好景不长,整晚上没敢合眼,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脑袋才沾到枕头,赵妈妈已经领着四五个健妇,提着孩童手臂粗的竹棍,将她从炕上薅起来,拖到院里处刑。条凳冷硬,搁得胸口生疼,远静竟不知该庆幸自己和衣而眠,此时不至于衣不蔽体,被那么多双眼睛看了去,还是该留着力气哭号嘶喊,求管事妈妈手下留情。
健妇们体格壮实,丝毫不会怜香惜玉,远静被牢牢按在条凳上,竹棍经过暴晒,打在臀股上疼得钻心,隔着裙裤照样令人冷汗淋漓,才两下过去,远静已然声嘶力竭,连前面厅里都能听见动静。
“这样大的阵仗,妈妈可要当心,万一惊了客人,被人议论咱们冷香阁滥用私刑。”花魁娘子面罩薄纱,鎏金珊瑚流苏穗子细如雨丝,恰到好处遮住半幅丽妆容颜。盛秋筱一成不变陪在身边,只管做个搀扶看路的跟班,顺带给赵妈妈递眼色:小主子今儿心情不是上佳,需得小心伺候。
管事婆子会意,连忙道自己疏忽了,回头叫人给远静口中堵上抹布,只能徒劳发出“呜呜”几声挣扎。歌女拼命扭动身子,所穿料子本就不上乘,没几下便被自己弄撕裂开,挂在条凳粗糙的边角,带起细微木屑,剐着肌肤,更是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