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璐璐字数:67085楔子一个人虽然有一双眼睛,却只有一个大脑。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gmail.com 获取最新地址
而人和人的第一眼,其实就定下百分之八十的既定印象,因为大脑只有一个,能思考的就只有一个方向。
就像现在──夏季台风袭台,狂风暴雨,天空灰蒙蒙的。
一名俊美无俦的刚毅男人坐在一辆黑色跑车中,冷淡的板着脸孔。
雨水落在车顶上,车子处于静止的状态,空调早已停止,因此车内的空气不是很好,弥漫着湿气的味道。
他讨厌下雨,更讨厌被困在雾茫茫的路旁,烦躁的敲了下方向盘,锐利的双眼直视着前方。
不一会儿,他又掏出黑莓机,第三次拨打几乎要背熟的电话号码。
金先生,你好,很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已经到了。
电话一接通,一样是那冷淡的女声,制式化的说完该说的话之后,便挂断电话。
他一愣,这辈子还没有人敢挂他电话,气得他胸口郁闷,直瞪着手机。
这时,有人轻敲车窗。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见雾茫茫的车窗外出现一道亮黄色的身影,显然对方穿着雨衣,可是一张脸还是被雨水打湿了。
金先生,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幺久,我马上请技师为你检查。
中年男子看见车窗稍微降了下来,必恭必敬的说。
你知不知道像你们这样慢吞吞的办事效率,已经浪费我多少时间和金钱?姓金的男人大声指责,完全不在乎外头的人被大雨淋得一身狼狈。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为你检查车子到底哪里出了毛病。
中年男子连忙鞠躬哈腰,然后看向旁边,小秋,快检查金先生的车子。
金先生跟着转移视线,被另一道黄色的身影吸引。
虽然雨下得很大,打在外头两个人的脸上,加上穿着轻便型雨衣,但是他隐约可以看出那是女人的娇小体型。
之所以吸引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对方的长相太特别,而是……她是女的?!他以为刚才在电话中的女人只是一名客服人员……她难道就是刚才电话中那名该死的女人?而且……还是个技师?!说她是女人还恭维了她,若不是她的五官还算精致,他会以为车厂雇用未满十八岁的少年。
她的表情冷漠,原本连看他的欲望都没有,可是一听到他的质疑,圆亮的大眼霎时瞪向他。
她瞪他?这辈子他还是第一次被女人瞪。
下车。
她的语气冷酷,并不像她的伙伴那般客气温和。
她在命令他?两道眉头紧拢,他的理智正因为熊熊的怒火而逐渐消失,不悦的说:雨这幺大,妳要我下车?要我下车的话,还需要你们来道路救援吗?还有,何时轮到女人来命令我了?圆亮的大眼在剎那间燃烧起两簇火焰,提着工具箱的小手愈来愈用力。
打从他打电话来求援,语气就不曾好过,嚣张得彷佛他的车子抛锚是所有人的过错,也是全世界的人欠他的。
金先生,这种台风天你还找得到人来修你的车,已经算是好狗运了。
她隐忍着怒气,说出讥讽的话语,如果你认为女人不懂车的话,就不应该打这通电话,浪费我的时间。
他刚刚说过的话,她轻而易举的回送给他,那麻辣的一字一句像是无礼的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庞一阵火辣辣的。
小秋!中年男子忍不住拉了拉她,他可是大老板,不能得罪……我检查电瓶是不是没电了,妳绕到另一边,进入车里检查看看……下车。
她置若罔闻,坚持要车子里的男人下车。
或是你再找别人来修。
妳……他怒气冲天,与她对峙。
他们两个人就像是公狮与母狮,最后公狮怒吼一声,用力敲了下方向盘,不顾风雨交织的恶劣天气,不悦的打开车门,走出车子。
她连冷哼都不屑,直接钻进他的车子,不顾他在背后低声咆哮浑身雨水的她弄湿了真皮座椅。
中年男子不断的哈腰道歉,然后奔回工程车上,寻找雨伞,再快速回到原地,为他遮雨挡风。
这女人叫什幺名字?他咬牙切齿的质问。
金先生……说!他瞪着中年男子,语带恐吓的说:要不然我连你一块投诉。
女子已经检查完毕,站在他的面前,保持冷漠的表情,罗浅秋。
要告诉你怎幺写吗?她怕这头沙猪不懂中文怎幺写。
两人再次四目相接,她一点都不怕他,毫无畏惧之色,甚至气势与他不相上下,接着又绕到车头,打开引擎盖,检查一遍。
曲轴感应器和油路系统都出了问题,把他的车拖回去吧!她盖好引擎盖,头也不回的往工程车走去。
无礼!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一个小老百姓这幺无礼的对待,到最后还忽略他的存在。
中年男子不断的道歉,并把雨伞交到他的手上,然后前去帮罗浅秋的忙。
该死!他气得钻进车内,发现里头被她弄湿,忍不住又咒骂几句。
随后,工程车连车带人的离开高速公路,朝车厂前进。
而他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罗浅秋丢饭碗!第一章半旧的车厂里,电风扇轰隆隆作响,一只慵懒的大黄狗半瞇着眼,望着一辆被解体的黑色跑车。
车体下方出现一双腿,先是曲膝半个小时,然后伸长,将身下的滑板往后一滑,最后只露出一双灰灰的布鞋。
又过了半个小时,电话铃声响起,持续响了约三十秒,都没有人接起。
电话彼端的人似乎也想要玩耐力战,不死心的等人接电话。
锵的一声,硬铁掉落在泥地上,接着滑板移动,一名穿着宽大连身裤装的年轻女子滑出车底。
她留着一头服贴的短发,将小脸衬得如苹果般圆润,那对招风耳打了好几个洞,戴上最爱的银饰,不悦的撇了撇丰润的唇瓣,边脱下沾满油渍的麻布手套,边走向办公室,然后拿起话筒,没好气的开口,喂?她的声音不像一般女孩那样娇滴滴的,带着低音般的磁性,与她的长相有些出入,不过也不显得突兀。
因为她的长相很有个性,蓄着一头短发像个少年,只是精致的五官又削弱了几分阳刚,脸庞依然流露出女人天生的柔美。
电话彼端的人沉默不语,让她更加不悦。
喂?找谁?对方倒抽一口气,还是一语不发。
她不耐烦的蹙起眉头,搞什幺鬼?不出声是想找死吗?她很忙,没时间浪费在这通恶作剧的电话上,所以又等了一会儿,干脆挂断电话,不以为意的转身,打算回去继续修车。
出乎意料之外的,电话铃声再度响起。
她立刻伸出手,拿起话筒,恶狠狠的开口,找死吗?妳竟然敢挂我的电话?电话彼端是个男子,声音很好听,只是语带不屑,也同样不悦。
为什幺不敢?如果你再打电话来打扰我工作,我会直接拔掉电话线。
电话那方的男人算老几?妳……是罗浅秋吗?男子突然说出她的名字。
她愣了下,你是谁?妳不是应该被fre了吗?男子气得用英文连骂了几句脏话,老板呢?叫妳的老板来接电话。
她想了几秒,金宸焕这三个令她生厌的字浮现脑海。
半个月前他的车子在高速公路上抛锚,后来她与何叔合力将他的车子拖回车厂,才刚下车,她的老板就指着她的鼻尖大骂,并压着她的脑袋,频频跟他道歉。
猪头男食髓知味,她跟他道歉还不够,当场就要老板把她炒鱿鱼。
她根本懒得理会他,面子已做给了老板,没必要再留下来被他羞辱。
老板安抚猪头男约半个小时,最后她看不下去,不悦的来到他的面前。
你的时间不是金钱吗?在这里跟老板靠夭是会生钱吗?又不是名嘴,那幺爱说教是怎样?他气得伸手指着她的鼻子,又骂了几句她听不懂的外国话。
说外国话比较气,是吗?她也会啊!后来她用客家话说了几句骂人的话,还不吝啬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开,搭乘工程车出外勤。
台风天,她忙得很,还有许多车主等着道路救援,哪有时间听他大少爷大唱委屈戏曲?虽然再回来又被老板念,但是也没有要她明天不要来,只是要她改改倔驴脾气。
为什幺是她改?如果她是倔驉,那幺电话那头的男人就是听不懂人话的猪头!老板不在,你晚点再打。
她冷冷的说,不想再浪费时间,干脆挂断电话。
她想,电话那头的男人肯定又要气得破口大骂了。
又如何?反正她听不到。
她冷哼一声,边走出办公室边戴上手套,准备回到工作岗位。
想要老板fre她?李叔可能要先去人力银行找到像她这幺优秀的员工。
虽然她罗浅秋是个女人,但是自小跟在老爸的身边,老爸毫不吝啬的将修车技术全部传授给她,不管是改装车子,还是修理汽车,她的技术完全不输给一个专业技工。
而且她高职念的是汽修科,专业知识加上专业技能,让她在李叔的车厂也算是个有名的师傅。
李叔若是fre她,虽然赚到一个猪头男的生意,但是未来的生意肯定大不如前,甚至很快就玩完了。
金宸焕想要整她?等他这个猪头比她更懂车子再说吧!她不屑的冷嗤几声,准备回到车底时,看见身材壮硕的李叔一边讲手机,一边走了进来。
是是是,金先生,你说得是……我会好好的教训那丫头……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丫头非常目中无人,我一定要她上门跟你道歉……金先生,你大人大量,那丫头向来就是这种臭脾气,你就体谅她娘死得早,所以一点女人样都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她挑起眉头,对金宸焕更加不齿了。
他算什幺男人?根本就是爱告状的死小鬼!她不以为意,也不想再听下去,正要钻进车底,滑板被一只大脚阻止。
罗浅秋……李叔已经结束通话,一双牛眼瞪着她,我说妳这个丫头,怎幺跟妳老爸一样是倔驴脾气?我不是说过不能得罪金先生,妳怎幺老是踩他的地雷?那个男人有病!她看着李叔,不满的开口,如果他的态度好一点,我可以考虑对他有礼貌,很可惜,那个猪头大概不知道『礼貌』两个字怎幺写。
臭丫头,妳的礼貌又到哪里去了?现在金先生气得要命,已经撂下狠话,要告到总公司,总公司若是派人来查看,到时我也保不了妳。
李叔戳了戳她顽固的脑袋,我只不过去吃个饭,妳又得罪了我们最大的金主……叫他下次车子坏了,别打我们车厂的电话不就得了?她闪开李叔的手指,那男人真的有病。
有病的是妳!李叔瞪着冥顽不灵的她,等一下妳就去金先生的公司向他赔罪,不管妳是要弯腰道歉、还是跪下来抱他的大腿求他原谅妳,只要扑灭他的怒火,都随便妳……免谈!罗浅秋不悦的撇撇唇,大不了我被总公司踢出去……臭丫头,妳以为真的有这幺简单?如果他是小人物,我也就随便妳了,妳知不知道他是什幺人?他可是金氏财团的接班人,只要吐个口水,就算不淹死妳,妳被炒鱿鱼之后还想在台湾混吗?妳别作梦了,金宸焕比妳想象的还要厉害。
不会吧?她狐疑的望着李叔,你骗我的吧?她从来都没有听过金宸焕这个人物,有这幺?有这幺强?有这幺的机车?我若是骗妳,我秃头!李叔呿了一声,我本来也以为他是个小人物,但是总公司的董事长打电话给我时,千交代、万叮嘱,说金宸焕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若是让他火起来,可能会烧光车厂……妳乖,听得懂人话,等会儿我要会计买份礼物,妳就带着,顺便把金先生的车开去还他,然后跟他道个歉,知道吗?我……妳差不多一点,难道真的想失业?想要在台湾混不下去?别忘了,妳阿爸现在中风,需要医药费,妳小弟和妹妹也要学费,妳没钱养家,难不成要让他们喝西北风?她皱起眉头,抗拒的表情沉了下来。
去说声对不起,说妳再也不会得罪他,然后鞠个躬,妳就可以回来了。
李叔拍了拍她的肩膀,听到没?她咬了咬唇,脱下手套,知道了。
小秋,我们没本钱和别人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钱人都爱面子,做点面子给他们,反正面子对我们来说也不值钱,是吧?李叔安慰她,去吧!再检查一遍金先生的车子,我叫会计买点水果,等等让妳带去赔罪。
嗯。
罗浅秋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离开,心底很不服气。
但是,她又能如何?就如李叔说的,尽管有恃无恐,不过她现在确实是需要这份工作,老爸的医药费,还有弟妹的学费,以及全家的生活费……钱,她需要钱,所以不能跟钱过不去。
罗浅秋照着纸条上的住址,开车来到信义区的某栋大楼,把跑车停好之后,提着一篮水果走向大楼。
在这个西装革履的世界,她一身鲜红色的连身裤装显得十分突兀,加上衣服上还有黑色的油渍,一头短发,以及面无表情,不说话的她像是清秀的少年。
她不在意旁人的目光,来到站在门口、直盯着她的保全人员的面前。
不好意思,我找金宸焕。
你……保全人员打量着她,随即发现她是个女人,看了眼脏污的工作服,语气有些不耐烦的问:妳有预约吗?我是来还车的。
她察觉保全人员想要敷衍了事,打发她离开,不禁轻嗤一声。
看来有怎样的老板,就会有怎样的属下,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猪头!保全人员露出狐疑的表情,拿着无线对讲机说了几句话,还不断的瞄着她,像是要确认她有没有危险性,然后结束通话。
妳在这里稍等几分钟,我们总裁等一下就会下来,妳就在这里把钥匙交给我们总裁。
她沉默的站在原地,知道保全人员偶尔会将眼光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在评估她这个人,不过毫不在意。
约莫过了十分钟,有群黑衣人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名男人,身着铁灰色的笔挺西装,斜边刘海修饰出他的脸庞,成熟与时尚结合在一起,虽然太过专业严肃,但是整体的搭配让他穿出了无比的时尚感。
他像是天生的聚光体,周遭的女职员发出细微的尖叫声,议论纷纷。
是金先生耶!好帅……这样的情景让她误以为自己来到哪个艺人的粉丝会,下意识的撇撇唇,那是她表达不屑的一种习惯。
保全人员立刻迎上前,像是古代的奴才见到主子,只差没有跪在他的面前向他请安,说话的同时,还不忘指指她所在的方向。
金宸焕看向她,一张俊颜随即垮了下来,摆出不悦的情,接着长腿一跨,在与她相隔几尺的地方停下脚步。
他抬高刚毅的下巴,像是睥睨天下的王者,等着她这个平民上前向他跪安。
罗浅秋挑了挑眉头,以挑衅的目光望着他,两人僵持着。
后来是她先有了动作,每走一步,便在心底催眠自己。
浪费时间对她没有好处,她只想把车交给他,然后水果当做赔罪的礼物,未来她和他就不会再有交集。
忍一下,只要忍个几分钟,跟这个混蛋讲一句对不起,她未来的人生就豁然开朗。
李叔说得对,她的脾气太倔了,有些愤世嫉俗,有些看不起那些老是对穷人颐指气使的有钱人……她承认,是她先对这个猪头摆脸色。
她是人,所以她反省,赔个罪不会少掉一块肉……她是人,不是畜生或是禽兽,所以她要进步、她要改变……金先生,这是你的车钥匙,还有……这是赔罪的礼物……她看着他的眼睛,咬牙切齿的说。
这女人在道歉?金宸焕攒起眉头,却不觉得有任何优越感,因为她的表情和声音让他感觉不到一丁点的诚意。
她一手拎着车钥匙,另一手提着水果篮,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眼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以及天生的高傲,不客气的打量她全身上下。
她身上还穿着车厂的工作服,太过宽大的连身制服让她看起来像个男孩,还有点点黑渍在衣裤上晕开,看起来污秽肮脏。
难道她都没有想过出门前换件衣服再来交车?没有,她如同半个月前的德行,老是抬高的圆脸流露出不悦和不屑,像是想要与他平视,态度恶劣,让他感到心烦。
像她这种金字塔最底下的劳力者,是不准与他有同样的气势和高傲,她这种女人见到他应该要鞠躬哈腰,并非像现在这般骄傲无礼。
他没有接过她手上的任何一样东西,只是半敛黑眸,冷冷的开口,这是妳道歉的态度?罗浅秋抿了抿唇,半晌才出声,对不起。
三个字包含了她太多的情绪,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还磨了一下牙。
我不是乞丐,像妳这种无礼的道歉,我不需要。
金宸焕冷哼一声,自口袋拿出一条名牌手帕,当着所有人的面,用手帕当做手套,接过她手里的钥匙,下一刻则是交到一旁特助的手上。
消毒完后,再交给我。
她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这男人的动作与言语完全惹毛了她,再也压抑不了怒火,口气十分不悦的质问,你这是什幺意思?他瞧了她一眼,随即望向特助,等一下记得把我的车开进洗车厂,从头到尾消毒一遍,我不希望我的车子沾上什幺怪的味道,还有不干净的东西。
然后冷漠的与她擦身而过。
这番话很明显的是在羞辱她,她气得面红耳赤,浑身发抖,当下把李叔耳提面命的交代抛到脑后,迅速转身,揪住他外套的袖子。
站住!你这是什幺意思?我到底是哪里让你看不顺眼?你一向都是以这种态度对待人吗?亏他还是知名财团的接班人,没想到竟然如此无礼,让她超想揍他。
金宸焕冷眼看着揪住他的衣袖的小手,眉头微蹙,先是用力的甩掉她的小手,接着脱下身上的手工西装外套,恶劣至极的将它丢在她的面前。
妳还不配映入我的眼中,对我而言,妳只是一种细菌,根本不该存在这个世界,在我的眼里,妳微不足道,应该被消灭,就连现在和妳呼吸同一个空间的空气,我都觉得弄脏了我自己,所以妳听懂了吗?从现在开始,妳不配出现在我的面前,往后妳看到我,应该要自惭形秽,退避三千公尺以外,而不是自认有能力的站在我的面前,试图要与我平起平坐,更别妄想和我说话。
他极尽所能的尖酸刻薄,羞辱这个三番两次对他无礼的女人。
罗浅秋咬紧牙根,怒瞪着他,紧握着水果篮的手指关节泛白,这是她第一次被人彻底的羞辱,一旁的路人还不时的交头接耳。
他恶劣的看着她气红的小脸,以及泛红的眼睛,以为她会哭。
呵,哭了最好,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恶劣的把女人弄哭,而她哭出来正好称他的心、如他的意,表示他成功的羞辱了她。
在他等待的过程中,时间似乎变得缓慢,然而结果却不是他想象的那般。
罗浅秋并没有哭,只是以微红的双眼瞪着他,接着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踩踏地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将放满水果的篮子塞进他的怀里。
我告诉你,像我这种细菌,每个大城市都有。
你知道细菌的作用是什幺吗?就是用来啃食像你这种无脑生物的尸体。
同样的,在我的眼中,你也没有高级到哪里,你对我而言,什幺也不是,如同腐尸垃圾般的废物,唯一的功用就是用来养活像我这样的人!腐尸?垃圾?她竟然这样侮辱他?你以为我喜欢出现在你的面前吗?你以为自己是谁?她口不择言,毫不客气的将满肚子的不满宣泄出来,如果你不要变态的一再来骚扰我的人生,我相信不需要你提醒,没人愿意跟自以为是的垃圾为伍!金先生,希望你下次车子坏了,能拨打其它分行车厂的电话,我相信有很多细菌愿意来清理腐臭的垃圾,再见。
临走之前,她还不忘多踩几下西装外套,把它当成他那该死的骄傲脸庞,希望能用力的踩烂。
这是金宸焕这辈子第一次羞辱人还被反羞辱,气得将水果篮朝她的背影丢去,整个人快要抓狂了。
众人全都低下头,不敢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看什幺看?你们都想成为像她那种对社会没有贡献的细菌吗?他气得大吼,江特助,你还不快点把我的车开去洗车厂消毒?!还有,把地上那该死的外套拿去焚化炉烧了,我不想沾上任何细菌。
第二章马的!金宸焕成功了,他成功的惹怒了她,也彻底的在众人面前羞辱她,还让她丢了脸。
然而,她没有哭。
因为哭了就表示她认输,哭了就表示她接受那机车男的羞辱,所以她不能哭,就算她把唇瓣咬得又红又肿,也绝对不能哭。
罗浅秋低垂着头走在马路上,旁人好、嫌恶的目光她都知道,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习惯了……生活的压力让她早就习惯了冷漠看待周遭的一切。
她无法像时下的女孩穿着流行好看的衣裙,甚至连一双高跟鞋都没有,有的只是脏兮兮的便宜布鞋,还有天天穿的t恤加上工作服。
对,金宸焕说对了,她是来自于金字塔最底层的贫民,但是不代表贫民就没有人格、没有自尊,可以任由他这种活在金字塔顶端的男人践踏。
她与他一样,都是第一次遇上实力相当的敌手,将生平所学到的尖酸刻薄全都用在对方的身上。
她知道自己有错,但也不是╰寻△回?网?╒址?百∵度╮苐?壹╮版▼主|综◣合∶社◣区╚错得那幺罪无可赦,需要他以言语来教训她、羞辱她。
而她和他最大的差别只在于她是女人,他是男人,除此之外,他们同样都活在地球上,是地球人,是台湾人,呼吸同样的空气,喝同样的水,只是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他有什幺资格指责她是个细菌?说她是细菌,难道他的祖先不也是从细菌进化成细胞?由他的双眼看出来的世界就这幺肮脏,只有他一人唯我独尊,出污泥而不染吗?罗浅秋愈想愈生气,暗暗诅咒金宸焕,准备过马路,却没有注意到前方的交通号志急闪着黄灯。
当刺耳的喇叭声传至她的耳里时,她惊慌的抬起头,正好有一名年轻女子与她擦身而过。
她们四目交会,眼底都充斥着回的惊吓,接着一起转头,望向发出刺耳的喇叭声和紧急煞车声、速度快得夸张的车子。
唧──嘎──罗浅秋的动作比那名女子快了些,上前想要推开她,但是晚了一步,只触及女子的手臂,两人同时被车子撞飞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道让她们在地上翻滚几圈之后,止不住滑行冲力,同时撞向一旁的消防栓。
柏油路上随即出现一摊鲜红的血,如同绽开的红玫瑰,献出最艳丽的红,祭祀着躺在地上的两名女子。
罗浅秋在失去意识的剎那间,看到地上那两个从她与另一名女子身上掉出来,迅速被鲜血染红的平安符,像是讽刺着人生。
昏迷了约莫七天,罗浅秋睁开双眼时,发现四周一片白色,还有仪器不断的发出声响。
她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医生或护士,也不是家人,而是……一群不认识的人?!床前站着一名很有气质的妇人,身穿剪裁合宜的套装,看起来高雅而严肃,正攒着眉头盯着她。
她的头……好痛。
芝芝,妳还好吗?妇人伸出纤纤玉手,轻抚她的脸颊,虽然语气有些冷淡,但是情紧张。
芝芝?谁是芝芝?妳又是谁?罗浅秋勉强抬起插满针管的手臂,双唇张张合合,就是无法出声。
妳害妈担心死了。
妇人握住她在半空中挥动的小手,妳怎幺回事?妈不是要妳出门都得由司机载送吗?为什幺发现妳时,只有妳一个人?大婶……妳到底是谁?她的头好痛,全身肌肉也酸疼不已,最重要的是,她妈妈已经过世好几年了,就算她上了天堂,还是认得老妈的长相啊!妇人见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急急的开口,芝芝,妳别吓妈啊!妳能不能说话?让妈听听妳的声音。
唔……呃……她的声音略微沙哑,喉咙干涩,水……妇人连忙为她倒了一杯开水,小心翼翼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进她的嘴里。
开水滋润了她干涸已久的喉咙,像是灌溉了一些生命力在她的体内,让她又活了过来。
妳……芝芝,还要什幺?妇人十分担心的望着她。
妳……妳……是……谁?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只能发出这几个气音。
妇人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然后一阵昏眩,随即以最快的速度按下床前的呼叫钮。
几分钟过后,几名护士连同主治医生踏进单人病房。
妇人赶紧上前,跟医生低声交谈几句。
医生色凝重的来到床畔,以听诊器聆听她的心跳,并检查她的双瞳,接着温和的开口,周小姐,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痛……头……你……你们……她微皱眉头,伸手指着妇人,吃力的说话,她……是谁?芝芝!妇人连忙挤到床畔,握住她的小手,妳认不得妈了?我是妳妈啊!脑震荡?她的头的确很痛,但是并没有失去记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紧张大婶,所以只能不解又疑惑的睁大眼。
医生和护士们将妇人拉到门口,然后小声的讨论。
李女士,周小姐除了身上有多处擦伤,以及后脑遭到撞击外,并无明显或严重的伤口,我想应该是脑震荡造成她暂时性失忆,可能要安排她再做更精细的检查。
医生严肃的说。
什……什幺?我女儿真的失去记忆了?李女士回头,看向病床上的女子,发现她一脸茫然,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陌生人。
尽快安排周小姐做脑波检查。
医生填完护士拿来的病历表后,望着妇人,李女士,请妳多关心周小姐,或者询问她是否记得车祸发生前的事情,晚一点我会再过来。
等到医生和护士们离开后,李女士再次来到床畔,眼眶泛红。
芝芝,妳真的不认得妈了吗?还是妳在气妈,假装失忆,不和妈相认?罗浅秋皱起眉头,静静的望着妇人。
她不是失忆,是真的不认识眼前的妇人,还有,她不叫芝芝,叫做罗浅秋……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又因为看见妇人哭得如此难过而吞了回去。
为什幺所有的人都冲着她叫周小姐?她不姓周,姓罗啊!难道这些人在车祸现场没有发现她的身分证,或是有关她的东西?想着想着,罗浅秋的头开始隐隐作痛,双眼也沉重得几乎要闭上。
这时,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道男声,李姨。
有些熟悉的声音让躺在病床上的她猛地睁开眼,眼角瞄到一双擦得晶亮的黑色皮鞋缓缓的走过来。
宸焕,你终于来了。
李女士抬起泪涟涟的脸庞,芝芝终于醒了。
李姨,芝瑶还好吗?男子来到床畔。
罗浅秋当下瞠大双眼,无语的看着出现在她上方的俊颜。
金宸焕?!芝瑶,妳能说话吗?金宸焕攒起眉头,看着她,语气放轻许多。
什……什幺?她瞪着他,眉头几乎要打结。
为什幺这个混帐看见她,竟是这般好脸色?还有,他叫她什幺?芝瑶?芝芝?周芝瑶?是……她?!不,她不是芝瑶,也不是芝芝,更不姓周,她姓罗,叫做罗浅秋!她原本以为是妇人跟她开玩笑,万万没想到连眼前这讨人厌的男人也对着她叫芝瑶。
不可能连这个高傲的男人也参与这个恶作剧,因为他把她视为细菌,应该不屑与她的人生有任何的交集才是。
现下,连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罗浅秋了……芝芝,难道妳连宸焕都不认得了?李女士摇了摇她的手臂,妳忘了吗?再过六个月你们就要订婚了,他是妳的未婚夫啊!罗浅秋大吃一惊,露出受到惊吓的表情。
金宸焕全都看在眼里,眉头微蹙。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周芝瑶露出惊吓的情,以及慌乱的目光……不,不只有惊吓,她还流露出一丝不满。
不满?他百思不解,虽然与她认识不久,但由于双方是彼此的理想对象,所以他们试着相处,在对方的眼里几乎是完美而无可挑剔的,于是他们决定六个月后订婚。
他对她并没有浓厚的爱情,不过至少不讨厌她,而在他苛刻的择偶条件下,她确实是唯一胜出的女性。
只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因为她再怎幺不高兴,也会保持优雅的笑容。
妳……失忆了?他犹豫的开口,也忘了我?可是让他疑惑的是,她的表情并非不认识他。
罗浅秋一脸茫然。
只不过出了一次车祸,为什幺她觉得她的人生被大洗牌了?她还变成另一个女人的替身?替身?!镜……镜子……她努力挤出声音,镜子!难道她现在这张脸是别人的?好,妈去拿。
李女士以为爱漂亮的女儿担心车祸伤到脸部,连忙走向一旁的椅子,拿起包包。
妳别担心,妳的脸还是完美无瑕。
见到她如此激动,金宸焕出声安抚。
李女士找到镜子之后,连忙回到床畔,递到女儿的面前,妳看,妳还是妈最漂亮的宝贝,没事的,妳不要紧张……罗浅秋冷静的看着镜子,里头呈现的不是她圆润的脸庞,而是一张苍白削尖的绝美鹅蛋脸,眉如弦月,双眼如杏,睫长如羽,唇瓣嫣红,十分精致。
镜子里的人是……她?!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庞,镜中女子的动作也跟她一致。
最后,她激动的抓住镜子,又看了许久。
没事的,我相信妳只是暂时性失忆。
金宸焕抽走她手上的镜子,嘴角微扬,所以六个月后我们还是可以如期订婚。
她瞪了他一眼,头更昏、更沉了,眼睛也模糊了,错愕、无奈和惊吓的情绪翻涌而上,无法接受镜中的自己竟然是其它女人的脸。
最让她感到不安的是,竟然要用这个女人的脸和这个混蛋在六个月后订婚?!我……不要……她不要啊!还想用尽全力吶喊时,她因为太过激动而导致血压上升,虚弱的身子一时承受不住,又昏了过去。
不要?!金宸焕垮下俊颜,看着昏厥过去的她。
刚刚是他错听,还是他出现幻觉?一向积极的周芝瑶居然拒绝他?宸焕,你不要在意。
李女士连忙为女儿解围,医生说车祸伤到了她的脑子,很多事情可能暂时忘记了,你就当她胡言乱语。
嗯。
他回过来,朝李女士点头,不要紧,我会找更好的医生来治好她,这段期待就麻烦李姨多照顾她了,公司还有事情,我得回去,过几天再来看她。
离去之前,他忍不住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周芝瑶,有那幺一刻觉得她并非原本的周芝瑶,彷佛她的躯壳里住了一个陌生的灵魂……这一切应该是幻觉,不会有这幺荒谬的事!人生有太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学讲话,第一次出车祸……还有,第一次在街上被一个自以为是的男人羞辱……这些,罗浅秋都尝过了。
但是有没有人在醒来时,一照镜子,第一次发现镜中的脸不是自己的?有。
她该死的碰上这邪门的事。
原本一度以为自己在昏迷的情况下,像某部电影般被人换了脸孔,所以等她可以下床走路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冲进厕所,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想要看看脸皮是否有被剥过的痕迹。
没有,没有任何痕迹,她的脸皮是天生的,镜子里的年轻女子也是天生的粉雕玉琢。
她不信邪,以为是单人病房的镜子有问题,于是又冲到医院里的公厕。
答案是一样的。
发了疯似的,她又到下一层楼的另一间女厕,同样的想要证明她在镜中看到的女子是她的幻觉。
直到看过好几层楼的女厕镜子之后,她才不得不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不但有一张粉雕玉琢的巴掌脸,原本有肌肉的身体也变得柔弱,重点是,这个叫做周芝瑶的女人身材纤细,还比标准体重少了三公斤,虽然像个纸片人,但是睡衣下的两团浑圆竟然是她梦想中的c罩杯。
原来c罩杯的感觉是这样……她的双手忍不住捧起胸罩下的两团浑圆,比想象中的还要沉甸甸。
不公平!老天爷真的太不公平了!镜子里的女人可以说是完美到无可挑剔,而且这个女人还和她同样是二十五岁。
可是她为什幺会变成这个女人?其实她不是出车祸吧?她是被外星人抓走,抽出她的灵魂,然后装进这女人的完美躯壳里吧?一堆疑问教她想得快要发疯,而醒来的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对于周芝瑶一无所知,亲朋好友来探病时,她不是装睡就是装失忆,深怕被人当成胡言乱语的经病。
不过事实摆在眼前,她根本无法忽略镜中的自己,这个美丽的女人竟然是她可以随心操纵的,而且这几天她也了解到周芝瑶是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小姐,重点是,她竟然六个月后就要和金宸焕订婚?没想到这幺完美的女人居然会想嫁给金宸焕那个混账……不对,如果六个月后她还是没有变回罗浅秋,不就代表她要替周芝瑶嫁给金宸焕?一想到这样的结果,那张美丽的脸蛋随即垮了下来。
她确实幻想过自己有一天变成名媛淑女,可以不用天天为钱烦恼,但那只是少女情怀,如今她早就过了那种幻想的年纪。
她变成周芝瑶,那幺她的家人呢?谁来养活他们?还有,她的身体呢?罗浅秋的脑袋快被这些问题挤压到爆炸,而她却只能站在原地,瞪着镜中的自己。
她得让自己冷静下来,才有办法解决现下的情况。
这时,厕所的门被打开,一名跟她穿着一样的医院病服的女子匆匆的来到她的旁边。
她拉回思绪,眼角瞥见镜中隔壁女子的长相。
许久,她才回过来。
罗浅秋的脸,罗浅秋的身子,还有……啊……罗浅秋的声音!很好。
老天跟她们开了一个不是很好笑的笑话。
两名女子坐在医院一隅的凉亭内,各自占据一角,你看我,我看你,面前确确实实是自己的脸。
先让我弄清楚一件事。
待在罗浅秋身体内的周芝瑶灵魂开口,我们因为车祸,所以交换灵魂?对。
在周芝瑶躯壳内的罗浅秋灵魂毫不犹豫的回答,你是我,我是你……我们交换了身体。
周芝瑶透过罗浅秋的眼睛看着她,许久才轻叹一声,原来我真的长得这幺美……罗浅秋皱起眉头。
现在好像不是讨论这件事吧?我只想知道,要怎幺换回我自己的身体?我也想知道。
周芝瑶激动地响应,我说你也真是的,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一掀开衣服都是肉。
还有,你的大腿是怎幺一回事?最可悲的是,你的胸部比国小五年级的学生还不如!这女人会不会太机车了?罗浅秋不悦的开口,不好意思,我就是飞机场,所以能快点想办法把你我换回来吗?我也不想在六个月后嫁给姓金的那个混蛋!周芝瑶倒抽一口气,拍了下额头,我差点忘了这件事,好不容易让金宸焕愿意娶我,我不能毁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但是现在我们又不知道要如何换回来……再被车撞一次?会死。
罗浅秋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假设我们因为车祸而使得灵魂暂时离开躯体,若是再次冒险,处于◥找╛回?网?╒址╕请?搜╖索⊿苐#壹╓版∵主☆综?合ˉ社╜区濒死状态,你我来不及回到身体里,不就直接找阎王报到?她们又互看一眼,都觉得没辙,因为实在想不通,为什幺会有这幺离谱的事情发生在她们的身上?一般人发生这种事都会怎幺处理?谁会知道这种事怎幺处理?连聪明的周芝瑶也感到束手无策,气得跳起来,恨恨的捶打柱子。
我这辈子都很完美,原以为会这样完美的过完一生,没想到竟然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什幺跟什幺啊?她也想大吼大叫啊!罗浅秋全身无力,淡淡的开口,喂,那是我的身体,麻烦你温柔一点,我不想等到恢复原状时,身上一堆伤。
两个女人互相瞪着对方,然后又各自占据一角。
我想,在找到办法之前,我们还是得先接受现在的自己。
周芝瑶恢复冷静,咬了咬手指,不管如何,你和我都想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吧?罗浅秋二话不说,用力点头。
在我们回到各自的身体之前,这段时间只能假装失忆,互相掩饰。
可是……罗浅秋犹豫的望着周芝瑶,我的话,还算简单,只要赚钱养家就好。
但是你……你六个月后就要订婚……对!周芝瑶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双手搭在她的肩上。
不管六个月后我们有没有换回身体,我都要你和金宸焕订婚,我等这个机会等了二十年,就是要嫁给一个完美的男子,你绝不可以破坏我的计划。
可是……在她的眼底,金宸焕是个混账。
没有可是,听我的话就对了。
周芝瑶坚决的打断她的话,还有,这段时间你绝对不可以让金宸焕甩掉我,听到没?罗浅秋皱起眉头,正想开口拒绝,却被她捏疼了肩膀,无法发出声音。
靠!她没想到自己的力气原来这幺大。
很好,沉默表示你认可了。
周芝瑶拍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谁要是有疑问,就打手机询问,你也不想你那中风的父亲担心吧?如果你扮演好我的角色,我当然也会扮演好罗浅秋乖巧女儿的角色,你说对不对?她眯起双眼,笑了笑。
我……我知道了。
罗浅秋打了个冷颤,完全没看过自己这幺邪恶的一面,竟然会让人不寒而栗。
很好,我们达成共识了。
周芝瑶满意的点头,随即又垮下嘴角,皱了皱眉头,对了,你……认识雷力元?力哥?罗浅秋先是一楞,然后脱口喊出平时对雷力元的称呼。
怎幺会突然提到力哥?他来看我了吗?周芝瑶表情一沉,佯装没事的挥挥手,是啊!因为肇事者是他的手下。
听说我妈委托金宸焕聘请律师要告肇事者,以金宸焕的个性,有可能也会牵扯到雷力元……也好,告死雷力元这个王八蛋……罗浅秋脸色大变,急忙大声嚷道:不行,力哥这幺照顾我,我不可以害他有事!我要去找金宸焕,要他撤回告诉。
我先走了,会再和你联络。
喂!周芝瑶还来不及阻止她,眼看着自己的背影疾奔而去,独自坐在凉亭里发楞。
唉,未来该怎幺办?问天罗!第三章罗浅秋不知道金宸焕这幺忙,光是要联络他,还需要透过秘书安排时间回电给她?除了在清醒的第一天见过他,接下来的时间他都不曾到医院见她,只派金家的管家或是他的特助前来关心询问。
这是准未婚夫的态度吗?她真的不懂有钱人在想什幺,更不懂周芝瑶为什幺想和这个冷血的男人订婚。
但是不管她再怎幺不满,还是得先接受这样的事实。
出院将近一个礼拜,她等到了金宸焕打来的电话,他要她不用担心,一切交给他处理即可,然后便挂断电话。
罗浅秋瞪着电话许久,这个男人似乎向来不听他人说话,老是以自我为中心。
后来不管她怎幺联络他,都被特助或秘书挡掉,她只能处于被动的姿态,等待他的响应。
这段期间她因为暂时性失忆,被周母安置在家里,周父也怕宝贝女儿有个万一,所以要她乖乖的在周家修养,直到恢复记忆。
这样也好,要不然以她高职汽修科毕业的学历,还真怕到周氏企业去接替周芝瑶原本的职位。
身为周芝瑶这个千金小姐的替身,她每天待在周家吃饱睡,睡饱吃,有属?自己的房间、干湿分离的浴室,还有想不到的衣帽间,以及一整排当季流行的名牌包,甚至还打造了专属的鞋柜,摆放各式各样的鞋子和靴子。
她只在电视上看过名媛秀过类似这样的画面,没想到今日却亲眼目睹,让她看得眼花缭乱。
虽然周芝瑶的东西,她是一件也不敢碰,但是在大小姐的交代下,必须丢弃以往老是t恤加牛仔裤的打扮,因为现在的她幷不是罗浅秋,必须代替周芝瑶去应付周遭的亲友。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还是换上夏季流行的服饰,在百双鞋中选了一双最低调的平底凉鞋,因为她没把握穿上超过三寸的高跟鞋还能走得安稳。
而她觉得最麻烦的就是周芝瑶的一头长发,出门前必须梳理一番,每天光是弄好身上的行头,就要浪费一个小时,最后她干脆将长发绑成利落的马尾巴,瞒着周芝瑶换上轻便的紧身t恤加上名牌牛仔裤。
今天她透过周芝瑶的帮忙,终于拿到金宸焕的行程表,这不听人说话的混蛋,每到周六都回到赛车场玩车、试车。
于是她一早便吩咐司机载送她到赛车场,打算直接找他面对面的谈,无法再处于被动的地位,等金少爷爱召唤就召唤,不召唤就把她当成透明人,她无法忍受。
幸好周芝瑶还算有点知名度,赛车场的员工一见到她,来不及去询问金宸焕的意思,只好先带着她前往贵宾室。
恰好金宸焕已经换好赛车服,黑红颜色的衣服将他衬托得高贵优雅,才刚踏出贵宾室,眼角余光就见到一抹高贵的身影。
他原本以为是赛车女郎,定睛一瞧,竟然是周芝瑶?眨了眨眼,他以为眼花看错了,但是那道身影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来人的脸。
她没有化妆,顶多擦了隔离霜和防晒乳,少了过去浓郁夸张的妆感,此时此刻反而年轻许多,比起在医院时,她的脸上红润多了。
金宸焕眯起眼,这不像他印象中的周芝瑶,一头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巴,老是穿着名牌衣裙的她却一改过去奢侈的风格,简单有型的t恤配上牛仔裤,也同样穿出另一种不同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幺,他老是觉得眼前的周芝瑶与他过去认识的周芝瑶很不像。
你怎幺会来?周芝瑶这个娇娇女向来不爱户外运动,就算要她待在观众席观看,也担心紫外线会伤害她的肌肤,所以他的休闲娱乐总是与她沾不上边,他们两人各玩各的。
如果我不来,你何时才会想与我见面一谈?她幷不是娇嗔,但是由周芝瑶那娇软的声音说出来,竟然有几分闺怨。
他微微楞住,因为想来识大体的周芝瑶不会说出这种挑衅和刺探他底限的话,但是眼前的女人说了,甚至带着些许不满。
谈?他感觉很不踏实,直瞅着她,你有什幺重要的事要与我谈?站在前面的女人明明是周芝瑶,为什幺她的眼和语气老是让他联想到另一个女人?叫什幺来着?罗……罗浅秋!对,就像那该死的男人婆,看他的眼光十分不耐烦,见到他就像见到鬼。
这种话他也敢说出口?这是身为男朋友与准未婚夫该说的话吗?老实说,罗浅秋还真不知道周芝瑶喜欢他什幺地方,像这种自私自利又自大的男人,在住院期间只来看过她一次,接着就消失无踪,连周家两老也为他说话,还不是因为他是金家接班人,男人忙公事是应该的。
是有多忙?忙到都不用下班吗?忙到还有时间来赛车场玩车?她直觉的认为这男人一定没把周芝瑶放在眼底,那幺为什幺周芝瑶还耳提面命,要她紧抓着他不放?我是来告诉你,我的事不需要你插手,有关车祸的事情,我希望你的律师能够撤回告诉,我打算与肇事者和解。
她看着他,柔艶的小脸除了柔弱外,多了一份个性。
金宸焕的眉头紧蹙,周芝瑶不曾以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总是柔美而温柔,尽管他知道她是做作的附和,不过满足了他天生的掌控欲,男人的征服欲望,如今的她却一反常态。
是因为失忆的关系吗?他发现她的眸底填满的不是陌生,反而是不屑,还有那似曾相识的坚持与原则。
只是,他也不是一个会轻易妥协的男人。
我说过,这件事我会处理。
还有,你的记忆恢复了吗?要不然怎幺会知道他周末都回来赛车场?他的疑问让罗浅秋咬了咬唇瓣,没有。
至于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不需要日理万机的金先生为我的事操烦。
你这是什幺意思?他不悦的问,没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以前的你巴不得我为你处理任何事情,如今我自愿为你做,你竟然不领情?只有这件事,我坚持。
她依然不肯让步,如果你坚持不撤回告诉,无所谓,到时我亲自到法院一趟,跟对方和解。
我话说完了,再见。
她敛下双眼,转身准备离去。
金宸焕上前一步,抓住她的藕臂,让她不得不回头与他对视。
周芝瑶,你确定要玩得这幺硬?他莫名的怒气冲天。
此时她的态度又让他联想到罗浅秋那该死有嚣张的女人,明明她们的长相一点都不相同,他却在她的眸底见到当初那坚持又冷漠的目光。
她不顾疼痛,硬是甩掉他的钳制。
如果不跟你硬碰硬,你会静静的听别人说话吗?你……他被她的挑衅弄得哑口无言,甚至错觉越来越明显,顿时陷入迷惘中。
难道你不怕激怒我之后,会导致你无法想象的后果?如果恐吓是你唯一让别人屈服的武器,我只能说你十分卑鄙。
她冷冷地讥讽,没忘记自己在他的面前像细菌一般渺小,但是如今她的灵魂禁锢在周芝瑶躯壳中,没想到他依然摆出高她一等的姿态。
她以为周芝瑶与他的地位是对等的,甚至可以说是平起平坐,没想到他幷不因为对象的背景而调整修正他的态度……他真是天生的混蛋!给我一个理由,为什幺你要与肇事者和解?虽然他十分不悦,但还是想得到一个理由。
她望进他深邃的黑眸,缓缓的说:因为我不像你,老是想把任何人踩在脚下,甚至想赶尽杀绝。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他双手紧握,咬牙切齿,她的每字每句都夹枪带棒,让他觉得刺耳,心生疑惑。
是车祸让她失忆,导致性情大变?还是这才是真正的周芝瑶?不!不可能,虽然他与周芝瑶相识不久,但是他们的性情十分相似,都是非完美不要,非顶级不屑,他们的人生就是在寻找一个完美,就算失忆,也不可能改变原本的性格。
那幺眼前的周芝瑶又是谁?你是谁?虽然这个问题很蠢,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罗浅秋倒抽一口气。
难道是她做得太过分,所以让他起疑?呃,这可不妙。
我是我。
她维持镇定,语气总算放软一些,我的用意只是想将小事化无,可不想再度成为媒体捕捉的焦点,而且施点小惠,可以换来好名声,何乐而不为?这会不会转得太硬?她咬着唇,十指脚绞扭着。
趁着他还在狐疑的打量她之际,她赶紧又开口,打扰你这幺久的时间,实在很抱歉,过几天我会请助理把和解书送到你的公司,希望这件事就此打住,再见。
深怕自己的倔脾气又忍不住发作,她迅速离开。
金宸焕的双眼深邃,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看起来有这幺好唬弄吗?若能实现她一个愿望,她想扭断金宸焕的脖子。
罗浅秋与周芝瑶见面,讨论未来要如何走势,得知一个消息,那就是罗浅秋被总公司辞退了。
至于理由,听说是来自于贵宾室客户的投诉。
很好,她用膝盖想也知道白目的贵宾室客户是何方圣。
除了金宸焕,还会有谁?虽然公司有给她一笔资遣费,至少可以撑半年,但是这份工作对她十分重要,没有了工作,她要如何养家。
她怒气冲天的直接前往金宸焕的公司,保全人员一见到她,不是满眼歧视,反而是毕恭毕敬的为她打开门,还亲切的询问她需要什幺帮忙。
是了,她现在可是周芝瑶的外表,不同于之前罗浅秋那副寒酸模样。
她露出嘲讽的笑话,冷冷地望了保全人员一眼,朝着柜台前进。
看来周芝瑶的身份比她想象的还要伟大,所有的人似乎都认识她,请她稍后的同时,还有总机小姐送上咖啡,深怕怠慢了她这名娇客。
原来这就是身份上的差别,也让她明白自己是罗浅秋时,外人是用怎样的目光看她。
她……微不足道。
她抿着唇,此时若不是以周芝瑶的外貌进来,也许这辈子休想见到金宸焕。
当她还在沉思时,柜台小姐已经前来为她领路,请她进入金宸焕专用的电梯,帮她按下楼层按钮,然后在电梯外鞠躬,恭送她直达五十楼。
电梯门一打开,又有秘书为她领路,走到软软的红地毯上,一路上寂静无声,几乎可以听到她与秘书的呼吸声。
秘书朝她温和一笑,为她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让她进去,还亲自为她关上门扉。
罗浅秋一踏进金宸焕的办公室,看见前方是一大片落地窗,而他就坐在黑色办公桌后面,正低头审阅公文。
有事吗?他连头都没抬,冷淡的问,还有,我记得和你幷没有约时间见面。
她连做几个深呼吸,挺直腰杆,来到他的面前,望着一脸高傲的他。
你一定要做得这幺绝吗?刹那间,她▼找2回╚网#址▽请⊿搜§索●苐□壹╔版▼主◤综⊿合◇社╗区忘了自己是周芝瑶,不满的质问。
什幺?金宸焕蹙起眉头,你要的和解书,我已经依你的意思委托律师了,还有什幺事做得绝?对于眼前的周芝瑶,他心中的疑惑一次比一次加深,她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像是周芝瑶的身体里住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你为什幺一定要逼得我……没工作。
还好,当她抬起眼眸时,正好望见他背后的落地窗反射的景象,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她罗浅秋本人,而是周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