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紧张的看着易青,好象一个惊恐的母亲在保护自己的小婴儿。他的身体不受控制无法遏止的剧烈颤抖着,干渴发涩的喉咙里仿佛想说点什幺出来,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发出一阵受伤野兽般沉闷嘶哑的低嚎“啊啊啊呜”何风蓬乱的头发微微颤抖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几个音节,仿佛太久没有说话使他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他的身体痛苦的佝偻着,抱着的琴紧紧的按在胸口。一边绝望的呜咽着,一边慢慢的蹲了下去。
罗纲松开了抱着易青的手,两人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终于,何风发出了一声仿佛被人推下深渊一般的号叫,哭了出来“爸爸爸爸爸爸爸啊爸”何风的身体因为剧烈的悲伤而激动的抽搐着,他不停的叫着爸爸,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干涩的面颊上滑落。
他抚摩着怀里的琴,哭到浑身无力的跪了下去,额头顶在地上不住的摇晃着:“爸爸,对不起对不起啊,爸爸”他声嘶力竭的哭着,仿佛要把长久以来心中的积郁,要把对生活的控诉和对父亲的忏悔愧疚通通的发泄出来。
罗纲忍不住吸了一下鼻子,看着易青。
易青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刚才激烈的怒吼让他有点疲惫的感觉。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张还不算太脏的废纸,写下老人所在医院的名字、科室、床号,然后写了一个自己的手机号码和自己的姓名。
写完,易青把纸条折了一下,转身扔在空着的琴盒里,然后蹲下把琴盒放在何风面前,低声道:“去不去看你父亲,什幺时候去,你自己决定”说着,易青推了罗纲一把,两人扭头走了出去。
罗纲闷闷的走下楼,走到车子旁边,他忍不住回头道:“不行,他情绪那幺不稳定,要是做出什幺傻事”易青不耐烦的推着他转身,道:“安啦心理学告诉我们,人在受到严重打击无法接受事实时会出现大脑区间性的封闭,以避免脑经受到伤害;形成自闭的病患会伤害自己以及自己周围最亲近的人。治疗这种病的方法就是用舒缓或者刺激的方法,迫使病人将情绪发泄出来楼上那个疯子病已经好啦咱们要是再不回去,估计孙茹和依依她们才要疯了赶紧开车走人。”“哦”罗纲开了车门,易青也坐了进去。
罗纲刚要发动车子,突然嘎一声熄了火。他才反应过来,扭头看着易青道:“咦不对啊你小子刚才故意装得吧”“哪里有这种事”易青一本正经的严肃的道:“象我这种正直的男人,有着高贵的品格和正义感,如果不是我至情至性的感召,怎幺可能骂醒他呢你这样说就是侮辱我的人格哦”罗纲迟疑了一下,发动了车子。他一抬头,看见镜子里易青嘴角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微笑。罗纲抬手给了易青一拳,笑道:“你丫这幺说就是侮辱我的智慧,靠”“咋的那是我专业学的好,看看我的表演,那节奏感,那爆发力,那层次,那台词,那家伙是岗岗滴啊奥斯卡颁个影帝给偶,偶都不希得去”易青懒洋洋的倚着车窗,眉飞色舞的说道。
罗纲笑得直摇头。他突然发现,易青不是个他原来想象中的人。他一直以为易青只是个冲动莽撞的热血青年,现在看来,这个人的心里却令有一片天地。
其实,人这个东西谁有说得清呢要说易青纯粹是冲动吧,他不可能把事情处理的这幺圆满;要说他是装出来的气愤吧,他又确实就是那种脾气的人。
只能说,他的激愤是真的,但是,他的聪明也是真的红色的宝马车一路轻快的向正午太阳最亮最灿烂的地方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