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坐在我的对面,男的自称姓张,女的姓刘。从他们的眼里我可以看出,我让他们失望了,我一脸歉意:“老婆可能要晚一会到。”我又添了一句:“她长得像栗原小卷,真的,我追了两年才搞定。” 说完,我自己都想乐。 张生看了看那个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关系,我们可以边聊边等。”他把一包中华牌香烟放到桌子上,取出一支点燃,并示意我也吸一支,我表示不会吸。
张先生用一口说不清夹着哪种言的普通话介绍着自已的情况。他是在武汉念的大学,后到国外读到硕士,回国后先后在广州、北京工作,去年才被总部派到这儿的分公司任职,结婚5年多了,但与老婆共处时方法十分简单,“可以说根本不懂女人的需要”。
这家伙像上满了上满了弦,对港台的换妻活动赞不绝口,大有生不逢地的无奈。港台爱好换妻活动的人中,交换伴侣活动有初级班,中级班、高级班等级之分,参加的人大都是高知分子为主,其中在纲络留言板中,不乏有人自称是留美博士,网络交换夫妻之所以兴起,最大的原因是网络的选择性高,没有真实世界换妻俱乐部规定严格,参加就得要交换。
见我听得入, 张先生向四周扫了一眼,压低了声音:初级班指的是同房观摩,通常是两对夫妻在同一个房间互相观摩对方,但彼此不能碰触对方,更不能有越轨的行为,假如双方同意,则可以交换爱抚,这就是初级班的程度。一般来说,网络的年轻情侣通常都是进行初级的程度, 而中级班则是可以进一步的,直接交换伴侣,至于高级班则是参加大型的性派对。
不知是真是假,张先生告诉我他的一个香港朋友曾经参加过一个高级班,不过感觉还是中级班好,因为高级班必须眼明手快,不停的起马看花,感觉像逛夜市,一摊走过一摊,而中级班则是可以享受真正的乐趣。
“你真有学问,小弟是自叹不如呀。”在我的恭维下,这家伙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他说在香港有“性派对”召集人,圈子内的人都是做保险及金融的,在本港及内地有几家相熟的酒店,并办了VIp贵宾卡。 通常,召集人决定时间和约人,然后打电话订好房间。或同行或分别起程,赶到约定地点,先以夫妻名义登记入住,取得房间钥匙,然后大家共进晚餐、聊天、唱卡拉 ok。夜深时分,待女士们各自回房,先生们将钥匙反扣在桌子上,抽到哪个,就按号码进那间房,而“不幸”抽到自己所订房间的,可以提出重新再抽。他们有约:每当有新加入夫妻或者最近的“寿星佬”,都会在举行的一个特别节目中获得礼物,那就是有权优先抽取幸运钥匙。“最刺激的是乘火车旅行,行前就相互抽了软卧票号……” 说到这里,张先生已是眉飞色舞。
之趾:他没有怀疑你吗?
晓强:时间已过去半个小时了,玲玲依然没有出现,我心急如焚,张先生也开始坐立不安,“如果你太太有事赶不过来,那我们就另约时间见面吧。”咬了钩的大鱼不能就这样跑了,我再次拨通玲玲的电话,她已经推开咖啡厅大门,扭动着腰身正向我们走来。这个混蛋,差点误了我的大事。
玲玲还真入戏,她挎着我的胳膊,妩媚地看着张先生,说:“你见多识广,我们在这方面还是学生,还希望能多多指教。”张先生直勾勾地看着玲玲,象被注射了一针兴奋剂,“我还是相对保守的,理论多与实践呀。”他又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张先生有过两次颇为满意的交换经历,一次与广州市某机关干部,四人在宾馆开房,另一次是和北京一个体老板,是带着漂亮的情人来的,也是在一家宾馆开了一间房。他告诉我们,喜欢换妻的人多为中等偏高收入的家庭,对相貌、身高、文化素质等各方面都有一定要求,这样做主要为了追求新鲜刺激,比较安全,且不需付费。 让他多少有些不快的是有些人缺乏诚意,他多次在网上被涮。在近一年的时间里见了十几对,但是双方都没有找到感觉半途而废,“不过,见面的过程也是快乐的。”他最后舔了一句。
“参加过多人的换妻游戏吗?”玲玲向张先生抛去一个媚眼,虔诚地问道。张先生把脑袋摇得如拨浪鼓:“我从不参加那些团体,一是人员太复杂,二是不安全。安全是最最重要的,因为在别人的眼中,我还是一个君子,虽然我所做的真的与道德无关,但是别人不会这么想。但我一个香港的朋友有一圈子,共有2o几对,平常之间不走动,而多选择周末行事,因为各自也有其他应酬,加上有时女人不方便,所以全体成员凑齐的机会也不多见,但每一次活动至少也有七八对夫妻参加。”
我显得有些担心的样子说:“这种游戏在国内还是有风险的,所以才一直没敢尝试。”然后,我将刚刚学到的法律知识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国刑法规定,聚众进行淫乱活动的,可对首要分子或者多次参加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刑法还规定,旅馆业等经营场所组织、强迫、引诱、容留、介绍他人卖淫,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单位的主要负责人,触犯前一条款的,从重处罚。听说,上世纪8o年代,某地有4对中年夫妇经常互相换偶“游戏”,最终以聚众淫乱的罪名被追究刑事责任,其中为首的被判处死刑。
“好了,好了。”张先打断了我的话,“你好像是学法律的,我是学经济的,从经济学角度看,这是一单漂亮得不能再漂亮的买卖。参与交易的双方,不,应该是四方,在公平自愿原则下进行等价交换,各取所需达致双赢甚至四赢,至于某一方可能存在的快感期待偏差,则往往可以忽略不计,没有哪一宗交易是绝对公平的,这非常符合市场经济原则,既然四方都能够从这种交换中追逐到合乎他们内在人性的快乐,很显然,这种行为是合乎伦理的。”
“张先生讲得太有道理了,我举双手赞成。”玲玲竟夸张的拍起手来,“我原来还一直认为在这个游戏中吃亏的是我们女人,听张先生这么一讲,我一下彻悟了,现在看来,以前的生活太单调了,都是虚度光阴。”
张先生色色地看着玲玲,声音变得异常温柔:“起初老婆怕丢人、吃亏,怎么也不肯,后来变得开放了,如果她能像你这样开通,我就会省去不少麻烦呀。”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刘女士一直静静地坐在旁边,脸上没有表情,倒像是个局外人听着我们聊天,她偶尔把盛着卡布琪诺的小杯送到嘴边,并小鸟依人般地把头靠在刘先生的肩上。
天渐渐地黑下来,在柔昏暗的灯光里,张先生的脸有些朦胧,他整了整衣领:“我们还是到宾馆休息吧。”语气自信肯定,这种自信来自于我和玲玲出色的表演。几天的时间里,我对这几个字期待已久,你终于说出来了。为了稳妥,我本想再矜持一下,玲玲已经抢先了:“我赞成张先生的提议,还是宾馆要舒服些。”说着第一个站起身来。我心说,你也太急了点吧。去宾馆的路上,我向在外围接应发出短信:大鱼上钩,准备行动。
这是一家四星级宾馆,张先生让我们在门安等候,他们开好房后再打电话告诉我们。时间不长,张先生的电话来了:我们在8o8房间。关上房门,我直接进入卫生间里,根据计划,我要做的是给在外面接应的同事发出信号,然后等待警察破门而入,我就大功告成。我把手指按在发射键上的那一刻,我犹豫了,他们有体面的工作,可能还有幸福的家庭,只要我把手指轻轻一按,他们的命运从此就会改变,就会像象垃圾一样被社会抛弃。
做卧底满意刺激,有时也很无奈,我曾假扮嫖客与在网上卖淫的女孩见了面,要成交时我打了11o,事后,她永完离开了所在的大学。公安的朋友说,那个女孩子是因为父亲病重急需要钱才出来做的,我一直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我当时能放她一马,她现在应当大学毕业了。我在手机上重新输入四个字:“取消行动”,然后键入了玲玲的手机号码。
从卫生间出来,玲玲的眼光看着我,好像在说:你在搞什么鬼。“非常抱歉,家里出了点急事,必须得赶回去。”我对张先生说。张先生一脸失望,但他还是很有绅士风度地表示无所谓的,那就改天再说。
我拉起玲玲,不由分说地就往外走。上车后,我给他们发过去一条短信:“我们是卧底记者,我不不想毁了你们,请自重。”过了好长时间,我收到了他拉回复:“谢谢,好人一生平安。”
之趾:后来你怎么向“大脑袋”交的差?
晓强:此前,我特意嘱咐玲玲,一定要保守秘密,不然我们肯要挨罚的。玲玲夸我是个男人,要是早几年会爱上我的,我的天,我可不想戴那么多的绿帽子。“大脑袋”听说那两个人在去宾馆的路上有所学会察觉溜掉了,惋惜得直咂舌。
晓强的脸上是小孩子把捡到的一分钱交到了警察叔叔手里的喜乐,我为有这样善良的同行而自豪,更为那对男女遇到这样侠义的记者而庆幸,然而,我却高兴不起来。
经过几年的婚姻,原有的爱情激情在平淡的生活中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夫妻的亲情和对家庭的责任,由于想寻求新刺激,于是就有了一夜情,换妻行为的发生,但是,不管参与者自身感觉如何,这种单纯追求生理享受的游戏至少要接受道德的审判。
假设这两个人的行为见诸报端,等待他们会是什么?我希望他们在看晓强发过去的短信后一定惊出一身冷汗,然后回到自己生活的轨道上去,永完告诉这个危险的游戏,即便他们是一对假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