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峦安看了眼头发丝都乱了的薛品玉,慢条斯理整理起自己乱了的衣裳,说道:“送公主入宫,这会儿,圣上想来在婕妤娘娘的迎风馆歇着听曲儿。”
还没轮到桃夭反应过来,薛品玉就自行爬上了马车。
“公主,公主......”桃夭知道大事不妙了,顾不得打理脏的衣服,扑通站起来跟着上了马车。
段止青驾马随同前往,经过刘峦安时,小声叹道:“刘大人啊刘大人,你这不就是添乱嘛,唉!”
堂堂天子,与自己的皇妹苟合不说,还让皇妹怀上了龙种,这才是乱。圣上要袒护自己的妹妹,刘峦安想自己这个做 哥哥的,断不能让自己那个傻弟弟,就这样吃下哑巴亏。
第139章:送你进冷宫里哭
东城门的侍卫们看见一辆马车驶来,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举起佩刀纷纷阻拦。
车夫拉过缰绳,高喊道:“快让开,这里面坐的人是从明光寺回来的九公主!”
一听是九公主薛品玉回来了,谁都不敢招惹她,即使没有显露宫牌,关闭的城门都为她大打开,放了那辆马车进来。
宫闱禁止马车驶入。
进宫之人都要步行进入,薛品玉坐在马车里,车轱辘直接碾过地上的一匹匹宫砖,宫内除了步行,就是乘坐轿辇,这是第一次有马车驶进了宫内。
车夫胆战心惊,几度想要停下,薛品玉隔着门帘,冷声说道:“不许停。”
声音充斥威慑与逼迫,虽没一言恐吓威胁,但马车是一刻都没敢停,段止青疾步走在马车旁,脚步都快跟不上了。
在桃夭的指路下,车夫畏手畏脚将马车驶去了迎风馆,殿外的宫女太监们看见马车占了整条路,浩荡驶来,已是个个脸色惊异,而那辆马车停在了迎风馆前,宫人们的脸上,已是从惊色,转为了惧色。
胆敢将马车驶进宫,还把马车停在如今最受圣上宠爱的何婕妤所住的迎风馆前,想来马车中,坐了位大人物,未见对方下马车,有一名机警的宫女就跑进殿内知会何婕妤了。
在桃夭的搀扶下,薛品玉从马车内探出头,新进宫的宫人们皆不识薛品玉,眼里露出疑色,段止青看这一个个不长眼的宫人们,抢在薛品玉发火前说道:“此乃康静公主,尔等见之,还不速速下跪。”
大燕宫中,有关康静公主与当今圣上的风言风语,已传得满城皆知,她从明光寺回来的事,宫人们已有耳闻,即便没见过她,宫人们对她的名号已是如雷贯耳,全都跪下来向她行礼。
这位公主,虽称之为公主,但听宫里的老人讲,她位同皇后,切勿怠慢了。
薛品玉从马车上走下,问起跪在迎风馆的宫人们:“圣上可在此处?”
一宫女答道:“回公主,圣上已有两日未来,最近圣上都往太后住的如意宫去得勤。”
“本宫只问你,圣上在没在迎风馆,可没问你,圣上在哪儿,多嘴,桃夭,掌她两嘴。”
薛品玉色厉内荏,先立个威风给这帮蠢货们瞧瞧。桃夭得令,装作很重的往那宫女脸上打了两巴掌,实则巴掌轻之又轻。
巴掌刚打完,何玉安披着 厚厚的斗篷走出来,只因薛满的寝殿、书房等都挂有薛品玉的画像,她不用下人多嘴介绍,就一眼认出了那是薛品玉。
何玉安将汤媪往身旁婢女手中一塞,笑着递出手去牵薛品玉。“好姐姐,从圣上口中得知你要回来,妹妹我巴巴地盼着,终于盼着姐姐回来了。”
薛品玉没给何玉安好脸色,当着何玉安的面,就把双手往背后一藏,不加掩饰地鄙夷道:“本宫姓薛,你姓何,你算哪门子的姐妹,不要和本宫虚情假意的互道姐妹,惹本宫不高兴了,本宫送你进冷宫里哭。”
第140章:撒气
何玉安停在空中的手,尴尬垂了下来,她陪笑道:“是,公主说的对,我哪儿敢高攀公主为姐姐,公主快别站在这里吹风了,小心冻着,快进殿歇歇,殿内有火盆。”
迎着薛品玉回屋的同时,何玉安扭头对自己的侍女道:“快快请圣上过来,就说康静公主到迎风馆了。”
宫女们端上一盆盆果脯肉干瓜果,摆上了案前矮桌,薛品玉上坐,何玉安自觉在偏座落坐,打量起只闻其名的薛品玉。
她的姿色,在这后宫里属于中等,比她美艳的大有人在。
性格算不上乖巧,后宫里的妃嫔,个个温顺,在圣上面前柔情似水,不像她这样胡来。
她拿了个肉干边吃,边东瞅西望的模样也像个小孩。
薛品玉身体乏累,嚼着手里的肉干,眼神对上了何玉安向自己看过来的眼神,何玉安低眸,避开了她的眼神,省得又惹她不悦。
“你就是那个何婕妤?”薛品玉一口吞下手里最后一点的肉干,拍拍手心的碎渣,扫了眼何婕妤的胸。
密信上描述,何婕妤体态丰腴,胸大臀肥,皇兄对她最为宠爱,如今一看,确实是如此。
拖着两个那么重那么大的胸,呼吸还畅快吗?活脱脱的,像一个生产不久的妇人,奶水把胸都快撑爆了。
薛品玉朝桃夭努努嘴,示意桃夭去看何玉安的胸,桃夭误会薛品玉想吃瓜子,蹲下来拿过跟前的瓜子,为薛品玉剥起了瓜子。
“回公主,我姓何,闺名叫玉安,小名 玉儿。”何玉安说完,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名中的玉,与薛品玉名中的玉,重合了。
薛品玉一听她名叫玉安,小名还叫 玉儿,突然一拍桌,桃夭被惊得手一抖,瓜子仁都碎了。
“你不许叫玉,在这宫里,唯本宫才能叫玉。”
何玉安知道这触怒到了她,反应也是极快,说道:“公主,这是我爹给我取的名字,跟了我十几年,姨母唤我小名,亦唤了十几年。“
“你不要以为把太后搬出来,就能镇住本宫了,就是父皇死而复生站在本宫面前,本宫都不怕!”
一旦提到太后俞飞雁,这个将自己贬去苦寒寺庙的女人,薛品玉就恨得牙痒痒,这何玉安是太后的外甥女,薛品玉在没有见到她之前,内心就颇有怨气了。
俞飞雁塞了很多女人在后宫,其中要属俞飞雁的两个女眷亲戚,在后宫地位最高,薛满也听从俞飞雁的命令,只宠幸这两个沾亲带故的妃子,要让她们先怀上子嗣,才可以宠幸别的妃子。
除了眼前这个胖美人何婕妤,薛品玉知道,还有一个太后的亲妹子俞婕妤,还没有露面。
薛品玉想着,俞飞雁真是奸诈,连自己的亲小妹都能送入宫,虽然她那亲妹子比薛满的 年纪小,但与薛满,他们是足足差了一个辈分。
薛品玉说道:“本宫不管你爹,还是太后,反正你的名,与本宫的名重了一个字,从今日起,不许你用玉作名,你以后就叫石,何石安,小名叫石儿。”
名字被一个大不了自己几岁的 丫头改了,何玉安当真是怒了。
这薛品玉,欺负人到家里来了不说,还蹬鼻子上脸!
何玉安腾的一下站起来,站在薛品玉身后的段止青警戒起来,留意起何玉安的动向,只要她敢靠近薛品玉,段止青就要拔刀相向了。
如今薛品玉金贵的很,即便圣上没有吩咐,段止青也怕薛品玉出个闪失,腹中胎儿出现意外。
“何石安,怎么,你站起来,是想来打本宫吗?”
薛品玉丢了一个瓜子仁抛进嘴里,眼带嘲讽,看着何玉安。
何玉安攥紧拳头,忍了又忍:“臣妾不敢。”
“你不敢,本宫可敢。”
薛品玉从座位上起身,脚步灵活地走下台阶,快步向何玉安走去,裙角都飞起来了,桃夭不敢阻止,只紧步跟在身后,以防她摔了或是倒下,可以及时扶上她。
薛品玉将对俞飞雁与薛满的气,全撒在了何玉安身上,她照着何玉安脑袋就劈了一巴掌,屋内的宫人们见状,全都跪下来,为自己的主子婕妤求情。
匆匆赶来的薛满已至,还带了两名太医,只是他站在门外,听见了里面的声响,没有走进去。
尤礼候在一旁,瞧着薛满的脸色不是难看,而是心虚,等何玉安挨上了薛品玉的叁个巴掌后,薛品玉出了气,薛满这才提步走了进去,唤道:“小酒——”
第141章:欺负到朕头上了
若薛品玉只是寻常的公主,也就罢了,作为公主,她没资格对婕妤动手。
可薛品玉偏不是寻常的公主,她与她皇兄是睡一张床的关系,虽称之为公主,但远凌驾在婕妤之上。
殴打区区一个婕妤,只要圣上、太后不问罪,谁都不能拿她怎么样。
“小酒——”薛满唤着薛品玉走进来。
听见薛满的声音,何玉安自知颜面狼狈,不好见圣颜,歪了下脸,低下头颅,蹲下身向薛满行了礼。
薛品玉一见薛满来了,想到他不但不将自己迎进宫封为皇后,昭告天下他们的事,反而将自己许配给别的男子,那男子还是残疾。
这种奇耻大辱,使得薛品玉夺过了段止青的佩刀,向薛满刺去。
“护驾,护驾!”
尤礼慌张喊了起来,他没想到一段时日没见薛品玉,她的脾气变得这么暴躁,动不动就提刀砍人。
不用御前侍卫上前应对,段止青就自行将薛品玉手中的佩刀抢了回去,急得他脸上的褶子都多了起来,说道:“公主,叁思。”
“你滚开。”薛品玉推开段止青,接着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花瓶,意欲要去砸薛满。
这么 多人看着的,薛满想着不能再这样让她骄纵放肆下去了,便厉声喊道:“薛品玉!朕看你是出去这一年多以来,性子变得越发野了,连基本的规矩都不守了,见了朕,不请安见礼,还要拿刀、拿瓶刺杀朕,你再闹,朕就罚你禁足公主府,不能 自由出入宫廷!”
薛满不满十八岁,最近进入变声期,一高声说话,听来就像是在嘶吼,加之说话时,手中激动比划了两下,额头两边的青筋鼓涨,看上去就是发了好大的火。
连尤礼都被唬住了,从没见过薛满这样生气,跪下来说道:“圣上息怒。”
宫人们全都跪了下来,只剩薛品玉站着,手里拿着那个花瓶,被薛满凶到从愤怒变成了委屈。
这是她有 记忆以来,薛满向她发的第一场火,还叫了她全名。
听惯了被薛满叫小酒,忽而被叫全名,落在耳朵里,格外刺耳。
见把薛品玉镇住了,薛满背手,清了一声嗓,语气软下来,说道:“你们都出去,朕和小酒两个人聊一聊。”
尤礼赶快招呼组织宫人们有序退下,包括那两名带来的太医,也暂时先出去。桃夭起身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薛品玉,担心她这一怒一伤的,身子会有影响。
女医娘子都说了,她要卧床熬过头四个月,胎儿才算怀稳当,她这走来走去,一回燕城,马不停蹄从宫外到宫内,又是发火动怒,又是撒气,这样折腾下去,身子受不住的。
何玉安被侍女搀扶起身后,泪眼朦胧向薛满行了一个礼,但薛满心急地看着快哭了的薛品玉,没空理会何玉安。
人群一走出去,门刚关上,薛满就向薛品玉走去,先从她手里扯出了她不愿松手的瓶子,将瓶子放好,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摸去。
薛品玉没让他碰自己,往后退去,沾了污渍的粉色裙角随之摆动,重工金丝线绣成的云纹黄袍向前迈进,紧追薛品玉退后的脚步。
一退一进,直到将薛品玉逼到殿内的柱身上靠着,再也无法后退。
“小酒,皇兄不是故意要凶你,当着那么 多人的面,你好歹给皇兄一个薄面,你耍横,都欺到皇兄的头上了,这像什么话。”
薛满双手往薛品玉的腰上放去,语气已是温柔许多。
“你要是气不顺,那你私下打皇兄,出出气。”
一听这话,薛品玉马上就一拳砸在了薛满肩上。
这远不够薛品玉出气,砸完后,薛品玉慾着眼泪,拉过薛满的手,凑到嘴边,一口就咬上了薛满的手。
第142章:轻点咬
“轻点......轻点咬......”薛满被咬的五官挤在一起,手打起了哆嗦。
薛品玉是真的下了狠嘴,像一头初生莽劲十足的狼崽子,直到将薛满的手咬出血,才松开了他。
然而,这都难解薛品玉心中恨。
她唇齿带血,昂头说道:“我才不要嫁给那刘什么的东西,你怎么不把薛采玉嫁给他?到底薛采玉与你是同父同母的妹妹,我这个妹妹,就不是你的妹妹了。”
“小酒,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在明光寺,对宫内的事不知,采玉她已在夏季最炎热时,同南阳王家的小世子成婚,前往了封地,皇兄怎么能把采玉再许人家......”
听说薛采玉嫁给南阳王的小世子,薛品玉暴怒。
“你都知道把你亲妹妹许配给南阳小世子,那小世子在燕城,谁人不知,他长得好,家世好,才情一流,你却把我许给一个残废人,我不管,你要么,收回赐婚圣旨,要么......要么......”
“要么我这会儿就去把孩子搞掉,回明光寺,削发当尼姑去。”薛品玉说着,就往门边走去。
薛满追上拉住了她:“小酒,你不要冲动,什么搞掉孩子,皇兄好不 容易挖空心思,想办法把你回来,你又要回去,你哪儿都不准去,回来了,就好好呆着。”
早知是要被赐婚,嫁给一个残疾人为妻,薛品玉想自己是断断不会回来,宁愿在庙里呆着,把孩子生在庙里。
薛品玉扭头瞪向薛满,眼中泪花打起转儿,这个骗子!
薛满知道她要说什么,用手指挠着她手心,安抚道:“小酒,你不要生气,先听皇兄把话说完,皇兄让你嫁给刘子今,这是最好的安排,刘子今是个残废,占不了你的便宜,小酒你与他就是 表面夫妻,甚至,小酒你样子都不必做,你想打他便打他,想骂他便骂,即便他刘家人闹到皇兄面前,皇兄也只会偏向你,斥责刘子今不对。”
看见薛品玉张嘴要说什么,薛满握住她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听皇兄把话说完,不要心急,皇兄为你挑的夫婿,是最适合你的,你要像采玉嫁给一个小世子,那就要离开燕城,前去封地,那封地离燕城十八万千里,你走了,与皇兄一年都见不上一回,你舍得吗?”
“如何舍不得?皇兄都不肯把皇后的位置舍得给我,那我就舍得与皇兄一刀两断。”
薛品玉甩开薛满的手,心中仍是委屈与愤怒交加,拭掉眼角的泪转身,欲要开门离开。
“薛品玉。”
薛满留在原地,再一次喊了她全名,顿觉杀气腾腾。
“朕,已经很容忍你了,任你闹,任你打,你打过、咬过,你嫁给刘子今这件事,改变不了,只有将你嫁给刘子今,你留在燕城才名正言顺,你今日胆敢跨出这屋门一步,那些随你从风雪山回来的宫人仆从,朕不仅要诛杀了他们,还要把他们父母亲兄,全诛杀了,谁让他们教导公主不力,导致公主无法 无天,把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薛品玉迈出去的步子,没有收回,只是想迈出下一步,她就有了顾虑。
久不见,薛满的硬气不少,拿起宫人们作威胁了,卑鄙而又小人。
薛满看她停下脚步,手指扳着大拇指上的戒指,绕回薛品玉刚才坐的主座,坐下了。
以为她是一根筋,只会冲动行事,看来她还是会权衡利弊,拿人命能制衡住她。
那还有得商量,有机会将她劝来听话。
薛满坐在矮凳上,双脚敞开,微微倾过身,手指骨叩响了几声桌面,又恢复之前和顺的语气。
“小酒,过来。”
第143章:张开腿被男人糟蹋的命
他直视她,赌她一定会过来。
在那样紧迫的注视下,薛品玉不得不回身挪着步子,向薛满一步一步走来。
再怎么闹,也闹不到想要的,触发了薛满的逆鳞,薛品玉知道这苦果有多难吃,他如今不再是皇子,而是天子了。
不给他台阶下,他反过来给了一个台阶下,最好的便是就此打住,顺着下了。
与他作对,纵有万般宠爱,要是超了界,再多的宠爱都消耗不起,他真正发了火,轻则遭软禁,重则丢进宫里某间衰破屋子,度过余生。
没把太后安插过来的 两个女人送进冷宫,而把自己先送进了冷宫,这叫人看了笑话,若是走到了这一步,薛品玉想不用他人出手,自己都得把自己活活气得半死。
“小酒。”
薛满拉过走到面前的薛品玉的手,拉了下,没把她拉来坐下,薛满就依着她,起身站在了她面前,手揽过她抵触不肯的身体,强行将她揽入了怀中。
“皇兄答应你,永不立皇后,你在皇兄心中,就是皇兄的皇后,这就是一个形式,像你嫁给刘子今一样,皇兄知道你不喜欢他,你就是借着嫁给他,如此,你才能留在燕城,才能与皇兄时常见面,也让你肚里的孩儿有个归宿,若让母后知道你怀孕了,依母后那性子,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薛品玉不语,只是头靠在薛满的胸前,无声流泪。
“母后知道我们有了孩子,她要么会杀了你肚子里的孩子,要么会将你送去更远的地方,这两种后果,无论哪一种,皇兄都不愿发生,皇兄就想让你和孩子都能留在皇兄身边,故此,只能委屈小酒了,但你放心,皇兄派太医去查过了,刘子今那身子,不会对小酒做非分之事。”
说来说去,与刘子今成婚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了。
薛品玉难以接受,比起先前的大吵大闹,她换了一种方式,靠在薛满胸前,蹭着眼泪娇声道:“皇兄,我不想嫁给那个残废。”
不嫁,也得嫁。
当下,没有比刘子今更适合的人选了。
换成一个健全之人,薛满还会担心两人成婚后,会有夫妻之实,派去的太医回禀说刘子今下半身没有知觉,拿根草去逗,都逗不硬刘子今的鸟。
刘子今就是现成的人,薛满不想另寻他人残了。
“乖乖嫁了,不要让皇兄操心。”
薛满搂着她,轻拍她的背,贴着她的耳说道:“他不敢拿你怎样,你是公主,他要见你,都要经你召见,你不想看他,就找间离你远一些的房子,打发他住远些,不见他就是了,皇兄每日派人接你入宫,与你出嫁前,生活在宫里的生活无异。”
薛品玉只是哭,想用眼泪软化薛满坚硬的心。
薛满不为所动,决定了的事,认为 正确的事,那就不会改变,不嫁刘子今,难不成要等太后下旨,把她嫁的远远吗?
绝无可能。
薛满拉着薛品玉坐下,拿过果盘里的一个 橘子,几下就撕开 橘子皮,先掰了一个橘瓣送进自己嘴里,再往薛品玉嘴里塞了一个橘瓣。
看见薛品玉的眼泪都流进嘴里了,薛满又往她嘴里塞了一个橘瓣,说道:“不要哭了,皇兄与你都讲清楚了,你还要认为皇兄做的不对,那就是小酒,你不懂事了。”
手中的 橘子随意一丢,丢在桌上,薛满搭着手往后一靠。
“尤礼。”
薛满一喊,尤礼一脸谄媚,推门进来了。
“奴才在。”
“把太医们带进来,来给公主请个平安脉。”
“是。”
两名太医前后脚走进来,就看见薛满高坐,一只手搂着别过头擦起眼泪的薛品玉,之前激烈的气氛不复存在。
两名太医先后为薛品玉诊了脉,都诊出了薛品玉是喜脉,确实是怀了孕。
只是怀的不是很好,随时都有流产的风险,但两人都不敢说出,彼此交换了眼神,一太医说道:“女人怀了孩子,情绪易怒易激动,还望公主珍重身体,保持愉悦心情,公主这一胎,方能平安落地。”
薛品玉没说话,擦着眼泪,一心只想着该怎么才不能嫁给刘子今这残废。
薛满欢喜,将手放在薛品玉未隆起的小腹前,当着薛品玉的面,毫无顾忌问道:“这孩子,是男是女?”
是神医,都无法诊断出妇人腹中胎儿是男是女。
稍有经验的医官,也只能在快临产时,从妇人大肚的形状看出是产男还是产女,十猜六准,不是绝对。
被薛满问到薛品玉怀的是男胎还是女胎,两个太医对这道难题着实难答,又不能不答,当场胡诌道:“按,按公主怀胎的月份推断,公主大约是在......是在秋季怀胎,单月同房为女胎,双月同房为男胎。”
薛满回想了下,他去明光寺那月是单月。
他迅速抽回放在薛品玉肩上的手,不免失落。
这生个女胎没有用啊,头胎要一举得男才好,这样立为太子,才能继承他的皇位,治理国家。
这生个公主出来,少不得长大后就是张开腿被男人糟蹋的命,泼出去的水,收都收不回,一件大事都干不成。
第144章:想阿狗了
夜幕,一辆马车哒哒踏着马步,从宫内缓缓驶出。
城门的侍卫们换了一拨,看见有人胆敢坐着马车从宫内出行,领头的正要上前盘问,尤礼走在马车一侧,手里的拂尘一扫,冒出了头。
他轻声道:“里面坐的是主子,日后会经常坐马车进出宫,你们看见马车,别问里面是谁,只管放行便是。”
尤礼亲自把马车送出了宫,才返回宫复命,侍卫们目送出宫远去的马车,不免猜测起,马车内坐的主子,可能是圣上。
“公主,仔细脚下。”
到了公主府,桃夭小心搀扶薛品玉走下了马车,更深露重,这条路上除了他们这一辆马车,再无旁人。
薛品玉双手搓了搓,往手心哈出一口热气,往公主府里走去,顶着一双微红发肿的眼眸,她说道:“桃夭,明日我们回去。”
“公主,回哪儿去?”桃夭一时没明白。
“回风雪山明光寺。”
薛品玉认真地说,桃夭听了,却是忍不住想笑。
这是痴心 妄想呐,还想着回明光寺,册封为韫国公主的日子与刘子今成亲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叁,日子都定好了,哪能说走就走。
走了,就是逃婚。
想当初在明光寺,在那小小的山,在那小小的庙都没有逃掉,如今回到了燕城,住进了圣上赐的公主宅府,还能逃脱得了吗?
“公主,奴婢已差人烧了一锅水,你折腾一天了,闹也闹了,打也打了,稍后你就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日的事,明日再想。”
有些事,今日想不明白,暂且放下,美美睡一觉,或许到了明日,就能想明白了。
放到明日都想不明白的事,那就放到后日,后后日......
过不去的坎,不一定要迈过去。
迈不过去的坎,绕过去也行。
桃夭伺候薛品玉洗了澡,服侍她上床歇息,将灌好的汤媪塞进被窝时,薛品玉看着桃夭说道:“不回风雪山也行,你想法子,把阿狗接来。”
“公主!”桃夭急得捂住了薛品玉的嘴,摇头说道,“可不能提这个人的名字了,晓得圣上为啥要让刘子今当公主的驸马吗?还不是因为刘子今是残废,配给公主你,一副空壳子罢了,若是让圣上知道有阿猫阿狗这一号人,公主你遭殃,他也会跟着公主你遭殃。”
薛品玉垂眸。
想阿狗了,回到燕城后,不习惯身边少了这么 一个人。
桃夭为薛品玉盖好被子,守着她睡去后,才离开去换班。
廊下小雪飘飞,桃夭没有来得及换下路途中所穿的毛领长袄,现下稍有空喘息,她就对值夜的宫女们说道:“你们都是跟着公主在风雪山呆过的,如今回来了,圣上对你们的赏赐必定丰厚,可有些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漏嘴了,一句话错了,断送的,不止是你们自己的性命,还可能会殃及到你们家人,知道吗?”
“知道了,桃夭姑娘。”
“还有。”桃夭摘着领上的毛,“公主自打怀孕,脑子就跟捣烂的浆糊纸似的,你们伺候她时,要时刻注意她的言行,一有不对,要及时给她纠正过来。”
“是。”
桃夭吩咐完这些,心中还是不踏实,但天若是真要塌,谁都没办法托着那天不塌,该塌还是会塌。
定好只睡几时辰,歇一歇劳累的眼,然后伺候薛品玉起床梳洗,可桃夭这一觉,睡到了巳时都未醒,都是靠一个宫女匆匆跑来叫醒她,她才惊觉睡过头了。
“怎么早不叫醒我,这时才跑来叫醒我?公主起了吗?”
桃夭慌里慌张穿衣套鞋,一片混乱,头上的花没戴好,都不去整理了。
那负责洒扫的宫女说道:“起了,刘 公子知道公主回来了,一早等候在公主府外,痴心要来见公主,公主本不想见他,嫌他是个残疾,但他一直等着不走,外头下起了雪,公主觉得他一个残疾可怜,就召见了他。”
听宫女说起刘 公子,桃夭疑惑这刘 公子是谁,可提到残疾,桃夭就知道了这是谁。
这两人,在成亲前都不能见面,刘子今这么着急赶来见薛品玉,是不合规矩的,让圣上知道可不得了。
桃夭加快穿衣速度,赶去分开二人,别留话柄给圣上。
“两人如今在干嘛?”桃夭问道。
宫女此时来找桃夭,正为此事。
“桃夭姑娘快去看看,公主这会儿,正逼刘 公子写休书。”
第145章:脱衣服抱在一起睡
炭火盆里的银碳闪烁着火 星子,滋溜爆了一下,就消失了。
大门紧闭,窗户敞开,插在花瓶内的腊梅花是宫人们一早折下的,枝丫抖落了雪,留下一室馨香。
刘子今就是坐在 温暖的火炉旁,闻着流动在空气中的花香,被薛品玉逼着写下休书。
眼前的纸和笔,刘子今都未动,他安然坐在素舆上,看着站在一旁让他快写的薛品玉,说道:“公主,你千里迢迢从风雪山回来,一见面,就让我写休书,不好吧,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公主赢了,我就给你写休书。”
薛品玉一口回绝。
“本宫不玩游戏,你只管把休书写下,就没你的事了,本宫拿着休书,自会去和皇兄说道说道,退掉这门亲事。”
刘子今双手迭放在膝盖上,笑咛咛道:“既然公主不玩游戏,那我就不写休书,手长在我身上,大不了公主自己写,割破我手指,强按我画押。”
没见到他之前,薛品玉可怜他是个残废,以为他会在自己这个公主面前抬不起头、自卑,实则他坐在四轮素舆上,比薛满坐在龙椅上还要闲适自在。
刘峦安说刘子今是他弟弟。
这是刘峦安的弟弟吗?薛品玉不经怀疑,这刘子今 年纪轻轻,肤白肉嫩,模样生得秀气,胡子都没长一根出来,与刘峦安看上去差了一辈,看上去像是刘峦安的儿子,不像是刘峦安的弟弟。
若他是一个正常人,薛品玉早命人押着他画押了,可他是一个残废,欺负一个残废人,不仁义。
“你真是残疾吗?”薛品玉看着刘子今完好的双腿,都怀疑他是装的了。
刘子今一笑,不在意薛品玉的冒犯,拿手拍拍自己的腿:“公主不信,可以拔下发簪来扎我的腿,一验便知它们知不知道疼。”
这就没必要,皇兄说了,已经派太医查过他。
“那你这双腿是怎么残的?”薛品玉追问道。
那张秀气的脸庞,终于闪过一丝哀伤,闭口不谈这双腿是如何残的。
这是戳中了他的伤疤。
薛品玉瞧着他也不像个坏人,就是人无赖了些,可要是比无赖,谁能比得过自己。
“说吧,玩什么游戏。”
那张陷入沉思,哀伤的脸这才重新绽放出亮光,说道:“射箭。”
桃夭紧赶着过来,就看见薛品玉和坐在素舆上的刘子今一块在屋檐下,雪地里扎了一个稻草人,稻草人的头上放了一个柿子,左右两只手拴了两只柿子。
刘子今说道:“每人三箭,谁射中了柿子,谁就赢了,公主若赢了,我马上给公主写休书。”
“一言为定,你不要反悔,说本宫欺负你这个残废。”薛品玉胜券在握,射箭这种事,就是小菜一碟。
她八岁就能拉开弓,九岁就能射箭了,半里之内的东西都能射中,这种小游戏,这个残废,输定了。
刘子今看薛品玉这样自信,说道:“公主先请。”
“承让。”
薛品玉从宫人手中接过弓与箭,箭刚搭上弓,虚着眼瞄准柿子,桃夭提着裙角就跑了过来:“公主,别射箭了,快回屋呆着。”
“刘 公子你也是。”桃夭心急如焚,对刘子今说道,“与公主未成亲前,你不能与公主见面,公主不懂规矩,你也要跟着坏了规矩吗?让圣上知道,你要受罪的......”
还没说完,薛品玉手中的箭就射了出去。
久没有射箭,那支箭射出去,不偏不倚,扎中了稻草人的脸。
“公主。”桃夭去叫薛品玉,薛品玉不信自己连一个柿子都射不出,已搭了第二箭。
须臾间,第二箭就嗖的一下,射出去了。
这一次,箭扎到了稻草人的手臂,离柿子还有一掌的距离。
“本宫不信了。”薛品玉搭弓射出第三箭。
第三箭甚至连稻草人都没射中,直直扎在了雪地里。
讲好只射三箭,可薛品玉连着射了第四箭、第五箭......直到把箭筒里的箭全部射光,稻草人上绑的三个柿子,她一个都没射中。
薛品玉生气扔下弓,说道:“是天太冷了,本宫的手冻僵了,没射好。”
“我来替公主暖暖手。”
刘子今就要去握薛品玉的手,薛品玉快一步,抽开了手,惊讶道:“你这人怎能如此轻浮?”
“这是轻浮吗?”刘子今带笑道,“我与公主,下月初三就要成亲了,摸个公主的手,公主都说轻浮,那我和公主洞房,脱了衣服抱在一起睡,我岂不是,要被公主说成小人了?”
轻佻的话,没有轻佻的语气,让人讨厌不起来。
薛品玉面色一下凝重,候在一旁的宫人们也都面面相觑。
没人讲过刘峦安这残废弟弟,脸皮竟是如此的厚实,为人竟是这样的油腔滑调。
第146章:谁输谁脱衣服
“刘子今,你再胡说一句,本宫让人割了你舌头,让你变哑巴,你信不信。”
薛品玉的警告对刘子今轻得就像是一片羽毛,他毫无畏惧,颧骨上扬带笑,看向雪地里的稻草人,对身边的下人说道:“去捡三支箭回来。”
不多不少,那下人从雪地里只拔了三支箭回来,刘子今捡起薛品玉扔下的弓,笑说道:“公主府里的下人,都和公主一样笨,叫拿三支箭,就只拿三支箭。 ”
这残废,还会挖苦人了。
区区只是礼部侍郎的弟弟,要功名没功名,在这燕城也没听说过他的什么事,说话还毫无身为残废人的谦卑。
薛品玉攥紧拳头,正要让下人们把他抬出公主府,他熟练地拉弓搭箭,一搭还是三支箭,眯了一只眼,瞄准起稻草人身上的柿子。
“公主看好了,我就是坐着,我都比你一支箭射不中这柿子要强。”
说完,他拉弓射箭的手一松,三支箭离弦,同时射中了三个冻硬的柿子,箭稳稳扎在了柿子上。
与薛品玉射了八箭都射不中柿子时的安静 不同,刘子今一次射三箭,三箭命中三个柿子的精彩,让下人们发出一片欢呼惊叹声。
下人们从悄声嘀咕称呼刘子今为‘那残废的’,变成了‘驸马’。
“驸马爷好箭法。”
“驸马这箭法在燕城数得上第一了。”
......
桃夭担心他们这转变会惹怒薛品玉,一个个都吃不了好果子,厉声说道:“许你们说话了吗?安静!”
“如何?公主。”刘子今舔着脸,头往薛品玉身边伸,“我这箭艺是不是很强?公主与我成婚后,就我这百发百射中的技术,准保公主三年生两,四年抱三。”
赶在薛品玉发狂前,桃夭就让人将脸皮都不要的刘子今‘请’出了公主府。
要晚一步,桃夭难保刘子今的这张嘴还能说话。
太监们抬着坐在素舆上的刘子今离开,刘子今搓搓冻红的脸蛋,向薛品玉挥手:“公主,明日我再来,明日我们玩猜谜,可好?赢了,我给你休书,输了,公主后日就继续陪我玩游戏,后日斗蛐蛐,我给公主选个‘常胜大将军’的大蛐蛐......”
刘子今的声音渐渐远去。
桃夭垂首,盯着地上一块雪消融化成后的一滩水渍,说道:“公主,休书无用,圣上做主的婚事,不是刘 公子区区一封休书就能解决,除非圣上下旨准你们和离,不然注定你们死后都要葬在同一个墓穴。”
薛品玉有一种反常的平静,她望着雪地里横七竖八的箭,还有刘子今射中的三个冻得梆硬的柿子。
细碎的 雪落在射在柿子上的箭尾羽毛上,碎雪越积越多,薛品玉心底一动。
“公主。”桃夭轻唤,对薛品玉的平静不发火感到反常,“外头冷,公主进屋歇着。”
午饭过后,薛满派来接薛品玉入宫的马车已停在了公主府外,进了宫,薛品玉得知薛满被太后叫去了如意宫,薛品玉就等着,想再和薛满说一说,看有无别的法子,在不嫁给刘子今的情况下,留在燕城。
等了两个时辰,薛品玉都没等到薛满回来,尤礼传话说是圣上留在了如意宫用晚膳,让她再等等。
薛品玉孕期多觉,直接起身要回去歇息睡觉了,不愿等下去,乘了马车出宫。
次日薛满再派马车来接薛品玉进宫,薛品玉为着薛满丢下自己,与俞飞雁那老妖精聚在一起,害自己白等几个时辰这一事,不肯进宫了。
她卧在贵妃榻上,和死皮赖脸来找自己的刘子今玩起了猜谜游戏。
赌约是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屋外小雪纷飞,屋内大门紧闭,炭火生的暖热,薛品玉玩上了瘾,输得只剩一件肚兜与一条亵裤穿在身上,刘子今穿着保暖的狐皮袄子,一件衣服都未脱下。
知道再玩下去,非要在刘子今面前脱个精光,薛品玉撂下一句‘不玩了’,便让婢女伺候穿衣,就打发人把刘子今抬走了。
刘子今被抬走时,还胆大妄言道:“今日我是饱了眼福,若是死,也是无憾。”
薛品玉不进宫,与刘子今以脱衣为赌约玩猜谜游戏的事,被薛满安插在公主府里的探子如实禀告给了薛满。
薛满大发雷霆,当即就派人闯进刘府,把刘子今脱光绑树上,鞭子蘸上盐,抽了他五鞭子,还让人警告道,若再对公主做出格的事,下次就是挖眼了。
第147章:掩盖他们兄妹俩的丑事
即便嘴里塞了一块毛巾,郎中对刘子今的鞭伤上药时,刘子今还是忍不住呜咽喊疼,一粒粒汗珠从额头上渗出。
六旬刘母伏在刘子今床边,哭的眼睛都肿了,拿手绢拭着泪,哭说道:“吾儿何必要去招惹公主,应躲的越远越好,这伤在吾儿身,痛在为母心啊——”
刘子今的嘴里含着毛巾,想要说话,但怕这一说出来,会伤了母亲的心。
闯入府中鞭笞自己的人,又不是公主派来的,只是圣上护妹心切而已。
他们兄妹情深,刘子今明白。
刘峦安闻讯赶来,看到自己那已经够可怜的小弟弟躺在床上,被鞭子打的满身伤痕,气不打一处来。
这圣上,太过分了!
选刘子今做驸马赐婚的人是他,要了人当驸马还不够,他动辄就不分青红皂白,无罪伤及人身,这种事,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多少回。
自家这小弟弟也是个混球,上赶着跑去公主府,没脸没皮去纠缠与圣上都有了骨肉的破糟公主。
刘峦安都想告诉刘子今,那被圣上睡了千百回的公主,都怀上了圣上的孩子,两人还是在庙里做的这种龌蹉事,把公主从庙里接回来找个驸马嫁了,只不过掩人耳目,掩盖这兄妹俩的丑事。
如今让刘子今当了这个老实人,刘峦安都替他难受。
看见刘子今躺在床上的可怜样,刘峦安还是忍住了,没有告诉刘子今真相。
这傻子,先前就和他说过,公主与圣上关系不纯,他始终认为人家那是兄妹情深,要是和他说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说清公主现在是有孕之身,让他别去招惹,哪怕成亲后让他也离公主远远的,他定会觉得这是棒打鸳鸯,哭天抢地以为要拆散他们了。
“你好好养伤,与公主成亲前,都不许去公主府了。”
刘峦安丢下这话,去到书房连夜写了一封信,次日找人递给了太后。
信中,刘峦安没敢说出薛品玉已孕之事,只说了刘子今被圣上派人打了之事,自认刘子今有错在先,私去公主府会面公主,还与公主玩猜谜游戏脱衣之事,刘子今是个残废之人,不配公主,求太后做主,退掉这门亲事,愿以此辞官回乡种田,远离朝堂。
俞飞雁品了口手中的香茶,将信纸搁在了桌上,说道:“去请圣上来一趟如意宫,哀家与他有话要说。”
薛满换好了便服,准备出宫去公主府找薛品玉,都因为俞飞雁派人来请,半路折返坐上轿辇,摆驾去了如意宫。
如意宫的宫人们正往树上挂着一个个福字,以祈祷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下个月就是除夕了,内务府派了伶俐的 丫头们,首要把俞飞雁的新衣送来了。
薛满来时,俞飞雁正在试那十几套新衣。
俞飞雁从 扭曲的铜镜中看见脸色不好的薛满,她对给自己宽衣的婢女道:“你先下去,哀家和圣上,单独有话说。”
“是,太后。”
婢女与几个太监向俞飞雁行了一个礼,转身又向薛满行了一个礼,一行人有序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屋内炭火烧的旺,俞飞雁的脸颊比醉酒后还要红润。
“谁惹你了,脸色这么难看。”俞飞雁当着薛满的面,脱掉了外襦,只穿一个肚兜,裸露出整个肩背。
薛满没有避讳,直视她说道:“母后找儿臣有何事?”
俞飞雁在镜前转身,照了照后背,看见后肩上有一块昨日留下,还未消散的吻痕。
“刘家告状,告到了哀家这里,说你对新驸马施以鞭刑,你这样做,传入大臣们的耳里,会惹起大臣们的非议。”
俞飞雁扭臀一摇一晃,走到薛满面前,抬手就落到了他的脸上,摸着他的脸说道:“听哀家的,你既责罚了刘子今,那就看在哀家的面上,安抚下刘家,将刘峦安从礼部侍郎,升为礼部尚书,顺便给新驸马抬抬门第,平了这场风波。”
殿内细纱拂动,俞飞雁与薛满久久对视,俞飞雁看他不说话,有意微张嘴,舌尖扫过雪白的皓齿,软舌一闪而过。
“怎么不说话?是对哀家的安排不满意?”
薛满的眼神像着了火,他向前凑近一步,凑近俞飞雁嗅了嗅,说道:“母后,今日好香。”
第148章:送上床服侍
一个多月前。
薛满收到薛品玉说有喜,请求速速接回燕城安胎的来信,薛满乐的在殿内来回走,转动起拇指上的玉扳指,直呼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尤礼还是第一次看见薛满这样发自内心的高兴,说道:“圣上是有了什么喜事,让奴才也替你高兴高兴。”
薛满视尤礼为忠心耿耿的奴才,去风雪山明光寺,也把这奴才带在身边,他没有隐瞒,向尤礼说了薛品玉有孕的好消息。
“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恭喜圣上,圣上一直盼望公主有喜,诞下圣上的第一个子嗣,贺喜圣上如愿以偿。”
一阵道喜后,尤礼的眼球咕噜一转,说道:“圣上要想接回公主,不是一件易事,公主是太后贬去明光寺,公主想回来,还需经太后的点头,可要用什么理由,让太后同意圣上接公主回燕城?万不能说公主怀上了圣上你的龙嗣,太后若是知道了,公主肚子里的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薛满登时火冒三丈,一脚踹上了尤礼。
“找死的狗奴才!赶在这个节骨眼来触朕的霉头,朕刚知道小酒有孕,你就 胡说八道这孩子不一定能保住。”
那一脚踹的极狠,尤礼滚倒在地上。
踹的是小肚子,痛的是全身,踹倒之后,尤礼不忘立马跪在地上,求起薛满饶命,重重自抽了两耳光。
“都是奴才的不对,奴才的这张嘴,惹了圣上不高兴,公主肚里的孩子,定能平安生产,但奴才是真心为圣上着想,如今这情形,公主等不得,需快快接回来,也需想法子,快快让太后同意让公主回燕城。”
从大喜到大愁,只需短短几句话。
薛满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在尤礼面前焦急踱步走来走去,脸上愁容加深。
“母后与小酒向来不和,朕能为小酒恢复康静这一封号,已是不易,让母后同意接小酒回宫,这事岂能朕可以办到的。”
任由薛满焦急了一阵后,跪在地上的尤礼才说道:“这不难,奴才愚钝,有一好法子。
薛满就知道,属他主意最多。
“快讲。”
“奴才讲出来前,还求圣上,先免了奴才的死罪。
“免,只要能把小酒接回来,馊主意好主意都行,不但没有死罪,朕还要重重赏你。”意识到尤礼还跪在地上,薛满说道,“你起来说,地上凉,膝盖这样跪着,寒气入体会坏了身。”
尤礼叩谢圣恩后,起身说道:“奴才私以为,把公主接回来唯一可行法子,就是给公主赐婚,找个驸马给她......”
说到一半,看见薛满的脸色黑了,尤礼立刻加快了语速:“圣上不要怪罪,奴才说的是法子,不是真的要把公主嫁出去,至于找哪个驸马给公主,燕城就有一个现成的,刘峦安的弟弟刘子今,就上回被圣上派人打断腿的那个,他下半身是个残疾,配与公主,正好。”
薛满的脸色方才好了一些,来回在尤礼面前走着,考虑起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等考虑好了,薛满坐回在桌前,拟写起了赐婚圣旨,拿着这份赐婚圣旨找到母后,母后没有理由不准予小酒回来。
又不是去明光寺当尼姑出家了,她始终是一个公主,古来公主的婚姻大事,是头等重要的,何况她都到了出嫁年龄。
尤礼在一旁伺候研磨,肚子还在发疼,心中埋怨起,这小皇帝人不大,力气倒不小,这一脚下去,不知道伤没伤到脾肺。
等写好了圣旨,薛满就要去如意宫见俞飞雁,求得俞飞雁同意,准薛品玉下嫁刘子今,准自己派人将薛品玉接回来。
尤伤忍着伤痛,跟着薛满一块儿前去如意宫,彼时俞飞雁听完一首戏曲,正把演旦角的男戏子叫到跟前,问起他 年纪,入行多久,问合适了,就照老样子,让太监带着男戏子去沐浴卸妆,送上床服侍自己。
这从宫外来的戏班子们,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模样身段声音都是极好的,俞飞雁二十六岁就守了寡,当了这太后,深宫寂寞,她都这样吃过几回‘食’了。
只是以为又要饱餐一顿时,薛满就登门了。
第149章:玩的半死不活还剩一口气
听见圣上驾到,太监眼神无声询问俞飞雁,这唱曲的戏子该如何处理。
俞飞雁料定与薛满是说不了几句话的,说道:“带去后面,先沐浴更衣。”
“是。”
将人带下去后,俞飞雁扶了扶发髻上的绢花,宣了在外等候的薛满进来。
皇帝又如何,自己这太后要他等,他也得等,这龙椅,没她俞氏,他坐不稳。
薛满拿着拟好的圣旨走进来,向俞飞雁请安问好后,说明了来意。
“母后,儿臣给小酒择了一门婚事,还请母后恩准。”
这倒稀奇,俞飞雁着实惊讶,他竟舍得薛品玉,主动为她张罗婚事了。
“是哪家的子弟?”
“是刘侍郎的小弟弟。”薛满从尤礼的手中拿过拟好的圣旨,恭敬地献给了俞飞雁,“请母后过目。”
俞飞雁展开那道墨迹半干的圣旨,看见薛满口中的刘侍郎,正是刘峦安。
前阵子,刘峦安之弟刘子今从府中被贼人掳走,一夜之后,刘子今双腿致残的事在燕城传得沸沸扬扬,现如今,薛满要将薛品玉嫁给刘子今,这很不寻常。
俞飞雁看了看薛满的神色,又看看站在薛满身边的尤礼。
尤礼见俞飞雁看了过来,将头埋得低低的。
“公主金枝玉叶,大好年华,嫁给一个残废,太过委屈她了,依哀家看,公主要嫁人,不如就嫁给恒阳王,去年恒阳王的夫人病逝,正找合适的皇室女子续弦。”
先不论恒阳王都四十岁了,孙子都有了,从辈分上来讲,薛品玉要唤恒阳王为一声二伯。
恒阳王住在荒漠,常年风沙肆虐,把从小就娇养在燕城这块风水宝地的薛品玉嫁过去,比嫁给刘子今这残废还要让薛满难受。
薛满一口回绝了俞飞雁的提议:“母后,朕已为小酒选好夫婿,他们两人成亲后,就住在朕给小酒盖的公主府里。”
吃的饭,都比薛满多上十几年,俞飞雁知道薛满为什么突然要给薛品玉招驸马。
还不是借着给薛品玉成婚嫁人的名义,想要将薛品玉接回来。
就薛满的那些小心思,俞飞雁看的明明白白。
“圣上这都是想好了。”俞飞雁轻笑,端过手边的一盏茶水,揭开茶杯盖子,吹了吹,慢慢品了一口茶水后,说道,“若哀家 不同意喔?”
薛满说道:“婚姻大事,不能耽误,小酒今年十五了,再不嫁,母后会遭人口舌。”
“儿女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安排,哀家又不是不让九公主嫁,只是皇室公主们,都要嫁的有用,九公主不急,有需要用到她的时候,自会安排她出嫁,圣上就不要cao心公主们的婚事了,多把心思用在国事上,这种女儿家的小事,哀家会看着办。”
再聊下去,茶都凉了,被窝里的人都等急了。
俞飞雁说道:“圣上,本宫乏了,需小憩,晚洛,送圣上。”
一旁的太监扶过了从凳子上起身的俞飞雁,薛满还想追着她继续说,她已是不听不看,走去了寝殿。
“恭送圣上。”那被俞飞雁唤作晚洛的宫女低眸,半蹲在地,请起了薛满离开。
薛满无奈,拿着圣旨多看了几眼半蹲在地的晚洛。
走出如意宫后,尤礼顾虑重重:“太后 不同意,难不成要把公主先悄悄接回来?”
薛满背手行走,手指转动着那枚玉扳指,想了好一阵,说道:“你可否看见母后宫里那名叫晚洛的宫女?”
“看见了。”尤礼有些意外薛满忽然说起了这个。
“晚上把她带来见朕。”
“是。”
尤礼又觉得薛满这样做不让人意外。
他的德性一向如此,上次从明光寺离开,还把薛品玉身边那个叫小梅枝的宫女强行带走,以此在路途上解闷。
玩的半死不活还剩一口气,就把小梅枝丢在了半途。
那时冬日已来, 叶子都结霜了,尤礼坐在马车外,回首看见小梅枝赤条条地躺在那条人迹少至的草丛中,感叹起自己这种无根之人,想要找个这般如花的女子疼爱都难,偏有人不珍惜,反而还要肆虐践踏一番。
第150章:太后好男色
夜色下的大燕宫阴森,乌鸦叫唤声凄惨,两名太监挑灯,走在前面开路,晚洛走在中间,身后还有两名太监相随。
把晚洛从如意宫悄悄带走的这些太监们,没说要将她带去哪里,只让她别喧哗,安静跟着走便是了。
在这大燕宫里,太后是这宫里唯一的女主人,能从太后眼皮下拿人走的,晚洛已猜出了是谁。
加之这路行方向,分明是要去到圣上住的‘太极宫’,晚洛就更加确定了,要去见的人正是圣上。
太极宫内灯火通明,薛满正翻看着国库清单手册,想要挑出几样东西赏赐给怀上龙嗣有功的薛品玉。
晚洛跪在地上等了许久,都不见薛满开口,心里有些着急了,故意咳出声,好让薛满注意到她。
薛满用毛笔往手册上画了一个圈,把名为‘蓬莱海岛无极紫珍珠’这件宝物图圈了起来,对候在身边的尤礼吩咐道:“命工匠用这颗紫珍珠,照着小酒的头围大小,打造一顶头冠。”
“是。”尤礼瞄了一眼跪在下方的晚洛,好意提醒薛满,“圣上,晚洛姑娘是专门伺候太后娘娘饮食起居的人,圣上要做什么,还得赶早,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圣上把人叫来了,那可不好。”
薛满搁下笔,不满道:“朕的事,朕知道,不用你这奴才多嘴,出去。”
尤礼立刻噤声,巴不得离开这里。
殿内只剩薛满与晚洛时,薛满摘下灯罩,吹熄了桌上的一盏烛火。
太极宫暗了下来。
薛满在那片昏暗中,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背靠椅背,姿势放松,问道:“你是伺候母后多年的宫女,你今日也听见了,朕想接康静公主回宫,可母后 不同意,你有什么好法子?”
“太极宫后,有一口深井,据说井下是海,幼时朕把老鼠、麻雀、小猫,丢进了那口井中,活物丢下去,从未见它们从那口井出来,你开口回答朕之前,先想好了。”
从薛满为了坐上这皇位,敢杀害太子,残害手足起,晚洛就知道,他和俞飞雁是一路人,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俞飞雁是递刀子的,他是用刀子的,他虽受俞飞雁牵制,但他要一个宫女消失,还是易如反掌。
晚洛有眼色,否则不会当上伺候余飞雁的贴身宫女。
她不敢看向上方与黑暗混为一体的薛满,她磕头点地,鞋子里的脚趾紧紧蜷缩在一块儿。
“回圣上,太后娘娘好男色,但不愿养男宠,每隔三日,司绫就要偷偷运些身家清白,不重复的男子进宫,送上太后的床榻,奴婢私以为,太后娘娘 不同意公主的婚事, 不同意公主回燕城,圣上可以断了太后娘娘享乐的源头,不让那些男子运入宫。”
“是吗?”薛满手撑在下巴,从暗处露出了脸。
晚洛连忙称是。
“太后娘娘自入宫起,就成为了先帝的独宠,两年间就升为了贵妃,打破了无子就晋升的先例,先帝驾崩前,身体空虚元气大耗,太医束手无策,服用再珍贵的药材都当是喝白水,不起一点用。”
安静片刻,上方丢出一块金腰带,落在晚洛面前。
“这是朕赏你的,回去吧。”
“谢圣上。”晚洛收好金腰带,藏进衣袖中,二话不说站起来就告退了。
尤礼候在门外,看见晚洛衣衫完好,这么快就走出来了,又感到有些意外了。
这小皇帝,转性了?
他上前问晚洛,圣上对她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晚洛赶着回如意宫,没那闲工夫和他说。
就是有那闲工夫,都不会向一个太监道出此等秘事。
“尤礼公公,圣上只是问我,太后平日爱吃什么,爱做什么。”
尤礼一听,这明显不是薛满的作风,他才不会在意如意宫的那位爱吃什么,爱做什么。
半个时辰后,薛满从太极宫走出来,尤礼要跟着他,他摆摆手:“朕心里头烦,想 一个人散散步,你们且不要跟着朕,让朕自己走一走,晒晒月光,去除内心杂念。”
奴才们也就止了步,望着薛满 一个人远去。
薛满对大燕宫的一砖一瓦都很熟悉,他诞生在这座皇宫中,生长在这座皇宫中,从太极宫到如意宫,一共是要走五个宫门,拐过三道红墙。
当如意宫外的宫人们见到在这半夜三更里,薛满 一个人走来,众人皆为一惊,正要去禀告俞飞雁,薛满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切勿张扬,不用禀报,朕愁心康静公主的婚事,头疼到睡不着觉,前来母后这里坐一坐,聊一聊,去去心病。”
bye 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