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殁藏龙门
20/10/21
十一章、醉里挑灯乱玉笙
整个中殿的目光齐刷刷聚了过来,但凡目光能砍人,宁尘已经给剁成肉馅了。『地址发布页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
台上的拍卖师都懵了,心说这是哪儿来的大脑袋冤种。人家公子哥为了讨姑
娘欢心,溢价买樽好酒也就罢了,你这光棍儿模样凑得哪门子热闹。
可是拍都拍了,无论是霍醉还是朱从阳都再出不起价,中殿里鸦雀无声,由
着拍卖师落了锤。
咧嘴朝两人分别拱拱手,宁尘迈步往后面交接处行去。霖姐儿愣了半天认出
了他那张脸来,气得太阳穴咚咚直跳,扯着霍醉袖子叽叽歪歪不知道说些什么。
宁尘留心了一眼,但见霍醉一脸平静也不见恼,只是静静望着他,不知在盘
算什么。
又听朱从阳在后头故意提着声调对怀里姑娘道:「那等俗物哪里值这些个大
子儿,一会儿拿几十万拍件实打实的宝贝,比一坛什么鬼酒强的多了。」
虽然这话是强找面子,不过好歹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宁尘本也无心触他的
霉头,在后堂把钱交上收了酒,然后便离了中殿。柳轻菀要那个最贵的,现如今
这坛酒已经是整个拍卖会价最高的拍品,原先看好的那把剑不要也就不要了。
等宁尘走到拍卖会大门口,霍醉已抄着一双手背倚着牌楼站了半天。宁尘心
里暗笑,全当她不在,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
霍醉也没说话,只坠在他后面两三丈处跟着。宁尘心说你不出声我也犯不着
上杆子挑话茬儿,他头也不回就楞往前走。
霍醉原本以为他在拍卖会上横插一棍,是因为与何子霖霖姐儿先前生了龃龉,
蓄意捣乱。可转念一想,哪有人花五十万就为捣个乱的。且见他拿了拍品即走,
似乎确实为此物而来,一时间还真拿不准这小子的心思。
为了不教朋友与他再生事端,霍醉已先劝走了何子霖,专门在此等候,也好
看看宁尘到底抱着什么念头。
没成想,宁尘出来以后连理她都没理,霍醉一时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两人一前一后就这么走了几条街,行至一个偏僻人少的地方,霍醉再忍不住,
把嘴撇了一撇,紧走两步叫住了前面的少年。
「道友,麻烦请留一步。」
宁尘早等半天了,转身一抬眉毛:「昂?」
霍醉将那大袖子一抖,抬拳拱手:「在下叶含山霍醉,请问道友尊姓大名?」
「问就得说啊?」宁尘故意拿着架子。
霍醉被他挤兑,却似不以为意,只是笑笑:「不说便不说。在下只想与道友
谈一桩买卖。」
「你说说看。」
「方才道友五十万灵石拍了那坛伏龙无义酒,当真是大手笔。只是道友
自己也应清楚,那酒并不值这许多。霍醉愿奉上四万灵石,只向道友那斗酒中讨
上一筒,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霍醉说着,伸手拍了拍腰间挂着的那只小竹筒。若论分量,宁尘那一整坛灌
满这样十几个竹筒也不在话下。四万灵石这样一筒,划到五十万中虽然公道勉强,
但毕竟那酒是溢价而售,换做寻常的冤大头,自然会乐意分出些来,给自己钱囊
回血。
可宁尘本也就是为了勾她注意,根本也不在钱上咬牙,于是只摆摆手,扭头
要走,偏要看看这姑娘会如何处置。
「道友既然没有兴趣交易,那有没有兴趣赌上一赌?」
嘿,这还有点意思。她八成是看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断定自己是个纨绔世家
子弟。这一类家伙难免好赌,一句话便显了她的机敏出来。
宁尘脚步一顿,扭头露出一抹笑:「要如何赌法?」
霍醉见他面色变了,心中略喜,脚尖斜点,原地旋了一圈,硬用真气在地上
画了一个两尺长的圆。宁尘只看见那青云白袍在眼前团身一舞,刹那间的婀娜身
段儿狠狠撩了他一下。
「就赌三招之内,你能不能将我逼出此圈。若是你胜,四万灵石给你;若是
我胜,也不白要你的酒,还是四万灵石饶我一筒。道友赌也不赌?」
霍醉声音凛冽清凉,说话那叫一个干脆。宁尘挠着下巴颏思忖起来:那小圈
也不大,俩脚微开就站满了,连个马步都架不开。可人家敢开这种盘口,必然是
有些藏着的手段。
宁尘现在伪装为金丹期,这要是拿金丹期法力塑一道风法往地上去砸,连地
带砖都一并轰碎,她还能不出圈?可这地方终究是仙城之内,乱施法力毁坏街道,
轻了赶出城去,重了关进仙牢。霍醉也是吃准了他没胆子乱用道法,才敢举此一
赌。
说白了,比的还是以真气相辅的拳脚功夫。
宁尘反正也不怕输,点了点头,后撤一步运起气来。这第一招先探虚实,他
以金丹中期八成的真气为准,箭步上前,以真气裹住手臂,一拳捅向霍醉胸口。
金丹期这么一拳要是打实了,几万斤重的石头都能打成泥灰。可霍醉不闪不
避不摇不晃,那拳头眼看都快到了,她双手怵然在胸前上下虚抱成圆,猛地鼓起
了自己的一波真气出来。
宁尘拳头正轰在那虚圆中央,仿佛一头撞进了蛛丝大网,须臾间将臂膀上勃
发的真气散走十之有六。那股力又柔又韧,浑似一张打不散戳不穿的气膜。宁尘
拧眉瞪眼继续发力,开始还能向里强突,一眨眼的工夫竟再不得寸进,硬生生被
人家弹了回来。
那余力尽数回返宁尘身上,直接把他鼓出了七八步远。霍醉运气收势重新站
定,双脚稳如泰山,也不露笑,只认真道:「道友还剩两招。」
宁尘知道霍醉是个硬茬儿,也不再忙着动手,站在原地琢磨了半晌才抬头问:
「让用兵器吗?」
霍醉嘴角一翘,眨眨眼睛:「请!」
宁尘打定了主意,将手置于腰间刀柄处,一步步来到霍醉身前,只与她相距
不到两尺。
宁尘不动,霍醉便不动。宁尘也是光棍儿,借着这个机会瞅着人家姑娘脸蛋
儿看个没完——真好看。而且这距离,只把鼻子一抽,便闻到人家身上一股银杏
佳酿的微香。
霍醉初时全神贯注拿神识罩在他按刀的右手上,结果绷了半天劲儿这家伙愣
是没动。她挪眼一看,瞅见宁尘正赏花儿似的望着自己,忍不住鼻子里一声哼笑。
就刚这么一出声,宁尘蹭就把昆吾刀拔了出来。
柔能克刚,何以克柔?
利能克柔,快刀乱麻!
方才自己前冲出拳,给的空间太大,被人用真气缓下施以反弹也是难免。这
一回距离极近,昆吾又是天下少有的利器,宁尘拔刀即挥刀,由自己腰胁之下向
右上直劈,霍醉那点护体真气触之即碎,再冲缓不得。
这要是一刀劈实了,血溅当场,伤了佳人,还能再套上近乎吗?
要不然留一手?
宁尘这也就是想想。
霍醉身形如流水一般,顺着他刀势向侧面一倒,好悬叫那刀锋刮着鼻子尖儿
掠了过去。她手往地上一撑,单将左腿向上撩起,一脚正踢在宁尘腕子上。
霍醉那真气可都聚在脚尖呢,原来是早把宁尘肚子里那点小九九算了个清楚。
宁尘手腕又麻又痛,昆吾刀打着旋飞出去,嚓地一声插在不远处的地上。
顾不上捡刀,宁尘强忍住手腕疼痛,再不给她喘息机会,只大喝道:「第三
招来了!」
霍醉这边也是刚刚起落回还,闻得示警时一只脚还没站稳,宁尘已张开双臂
猛扑过来,抱着她腰就想把她撞出圈去。
宁尘心知,霍醉真气使得臻至化境,拳脚身手又精妙绝伦,正是她的依仗所
在。可是就这么个小圈,小爷我人已近身,拿硬力气抬个猪也抬出去了,怎么还
耐不得你?!
不料想少女到了此时仍是不惊不急,待宁尘撞在她身上的时候,只把脚往前
一伸,正蹬在宁尘脚脖子上。
力从地起,她一脚踹得宁尘趔趄开来,再没法踩地借力,只凭先前一股惯性
想把她扑倒。
霍醉双手虽被箍上,却也正好翻掌推住宁尘的胸腹。她身子一弓,双掌向上
一推,腰部又随带那柔韧真气一扭一撑,竟借着宁尘的冲劲儿把他掀到了空中,
变作个攒蹄儿的小猪一般。
「咄!」
宁尘眼前天地倒转,又听耳边娇喝声响,霍醉已将自己往地上甩去,又有一
股大力汇在自己胸腹之间直往下砸。这要是让她给拍实了,怕是真得落个骨断筋
折不行。
还扮猪吃老虎呢,现如今已经给人家姑娘干成猪头了。仰着身子的宁尘再顾
不得别的,向后伸腿刚一触地,立时将灵觉期的真气全灌在了脚上,脚下咔的一
声青砖迸裂,硬生生扎了个板桥功夫出来。
霍醉这一掌顺着劲儿想把他拍在地上,却不料竟被他以偌大一股真气抗住了。
她一个慌乱失神,宁尘已牢牢站稳,仰着身子与她手臂相缠。他大喝一声就
要借灵觉之力将霍醉一把扔出去,可霍醉实是敏捷过人,仍快了他一分,兜手使
出柔力法道将他身子拧了个团转,一掌将他横着拍了出去。
就是怪宁尘这四仰八叉的姿势太吃亏,巧力又玩儿不过人家,眼看就要功亏
一篑,他张牙舞爪一顿乱抓,竟被他阴差阳错叨住了霍醉脚腕。
宁尘咣当一下给拍在了旁边的墙上。那暗劲儿使得好,人家墙没事儿,他一
道鼻血奔流而下。霍醉也没好到哪儿去,被他带跑了脚腕子一屁股墩在地上,疼
得是呲牙咧嘴。
宁尘捂着酸鼻子跳起来,带着哭腔朝地上一指:「你出圈儿了!!」
娘的娘我的姥姥,可真悬呐……宁尘捏着鼻子眼,心里一个劲儿嘀咕。这还
高了一个境界呢,要不是运气好,自己可真就被一个金丹期给料理了。
宁尘一阵后怕。倒不是怕这场比赌的输赢,而是第一回真正见识了什么叫实
战差距。这要真刀真枪干起来,性命保不准就没了。
龙雅歌曾说,阿翎虽身为元婴期,拼命一击亦可搏杀分神期。那时候宁尘是
真没把这话往心里去,现在却是结结实实被上了一课。
自打从合欢宗逃离,宁尘满打满算一共也就打了四五架。真正的大战无非绝
云城战王亦川,离尘谷灭罗什陀,都是以弱战强。几仗打下来,宁尘虽知自己并
不胜在战力强横,可难免也有点儿飘了。
到底还是没经验……无论是事先的战术还是临场的反应,人家霍醉无一不将
自己压得死死的。而且如今看,若霍醉事先清楚自己是灵觉期的对手,自己八成
还是赢不了她。
一场打得宁尘魂不守舍,而那头的霍醉也有点懵。
这少年怎么看也过不去二十岁,因之前打了何子霖,霍醉才使劲儿抬眼把他
当做了金丹期,已是有十二分的高看。谁知道方才胜负一刹,这小子竟然还藏了
一手。
哪个灵觉期不是胡子一大把,就他?灵觉期?这怎么可能?
一个懵着把钱给了,一个呆着把钱收了。宁尘撅撅地往回走,一路上拖着脚
丫子蹭地,霍醉就默默无语揉着屁股跟在他后头,俩人谁都没再吱声。
一直行到潇湘楼前,宁尘半只脚眼瞅着都要跨进去了,霍醉一抬头才发现这
是什么地方。她身形一顿,口中不自觉朝宁尘「哎……」了一声。
宁尘被她一唤也回过神来,回头说:「啊?」
霍醉抓了抓头发,也不知再该怎么寻机说服宁尘。她先前钱给的痛快,也是
出于维持自己在宁尘处的信誉,可那四万灵石乃是她东奔西跑拼凑出来的全部家
底儿,更是没少让几个好友帮她一起折腾。现如今落到了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她
也是有点麻爪。
「那个……道友……如果此事还有得商量,请来福熙客栈寻我,我在那处等
你五日……」
本以为宁尘拍拍屁股不会搭理她,不料他皮笑肉不笑一咧嘴:「啊……好、
好……等有空去找你……」
看他转身迈进了潇湘楼,霍醉在门口呆立了半天。她叹口气,不知为何胸口
的闷气散了大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袖子一甩,迈开大步独自走了。
* * * * * * * * * * * *
宁尘其实早打好谱了。等把差一交,从七娘那讨来一筒酒应该不叫事儿。到
时候送于霍醉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两头都不耽误。
一进潇湘楼,迎客女子立刻凑上前来:「独孤公子,您回来了——」
这几日在楼中宁尘自然是化过名儿的,他冲女子一扬脸:「我这玉戒期限到
了。不知道有没有个什么通行牌子先拿与我,我已与楼主约好,有事相商。」
宁尘小算盘打得叮咣响,说好了拍卖的东西折房钱,他是半点儿都不想多掏。
女子微微一笑,传音道:「七娘这几日不在楼中,明后天才回来。她临走前
留了话儿,叫我把新戒指交于公子。」
都道是柳轻菀不离潇湘楼,看来这话也是她故意给外人捏的印象。
宁尘将手指上戒指褪下与女子换了。新戒指与先前那枚款式不同,玄铁环镶
的青玉,倒是比原来那绿莹莹一个圈儿好看的多。仔细一试,这戒指竟也有储物
之能,只不过其中空间尺许大小,却是不怎么实用。
女子又说:「楼主说了,这戒指是专给公子备下的,再无需担忧待在楼里的
时限,各处屏障也不会再拦公子的路,只有内山楼主的住处须记得不好往里进。」
柳七娘办事儿就是周全,宁尘喜滋滋把戒指一戴,发现这戒指连修为都不再
压制,身上倒是舒坦多了。
如今已是华灯初上,宁尘办完事心情不错,一溜烟就往天池院摸了过去。童
怜晴极善烹调,前些天弄了一道水云灼青鱼叫宁尘吃香了,现在直想着回去缠她
再做些好吃的尝尝。
熟门熟路走到院门口,宁尘刚想迈步进去,嗡的一声,院门竟叫一道法力给
挡了。
宁尘愣了一愣,却发现这乃是楼中姑娘关门待客时掩的屏障。再抬头一看,
愫卿的牌子也是翻着的。
他妈的才出去一天,窑子里的情儿就叫旁人翻了牌子。宁尘刚想跺脚骂娘,
又反应过来还不是自己犯了糊涂。客人想要独享楼中姑娘,要么死赖在人家那不
走,要么三万灵石拿玉镯包个五天。自己早晨大咧咧走了,浑然没去想这回事,
如今被偷了家又怨得了谁?院子空着,还能叫童怜晴逆楼主之意拒客不成?
宁尘竖耳倾听,但闻一丝细细人声传出。他心里这个气呀,顺着院墙蹬蹬蹬
绕到后头屋舍近处,放出一缕神念往里头游去。
「齐公子,冯公子,且吃了这杯酒,奴家给二位再弹一曲。啊……冯公子捏
痛愫卿了……」
干他们的爹!不来则已,还一来来俩!
那精舍中央支着一张矮桌,上摆瓜果梨桃酒壶杯盏。三个坐垫并排桌前,两
个男修恰好将童怜晴夹在中间。她左右逢源,端了杯子敬酒,不着声色推拨开了
冯公子捏住奶子的手。然而这边偃息那边失守,右侧齐公子已搂着她将手伸入了
股间。童怜晴笑颜如花,嗔了齐公子一眼,转身喂他吃酒,不着意撒了些在他衣
襟,诱他把手抽出来去抹,又躲过一缠。
「还听曲?今日愫卿都已弹了十几曲,连个箫都不给我们品,看样子是被什
么旁的人勾了魂儿,倒是不念我们两兄弟的好了。」
从早到晚,那冯公子冯克行不知被童怜晴灌下了不少仙酿,此时酒劲儿上涌,
再顾不得文雅,抱住童怜晴奶子一顿猛揉,轻衫都被扯落了肩头。
「良宵漫长,冯公子何必着急呢……好酒还需静心品,怎么,冯公子眼里,
愫卿竟不算好酒吗……」
童怜晴花中魁首,那分寸掌握得仿若风里操舟。她特意补钱叫婢子送了上等
仙酿过来,一心想要借那酒烈多灌些与他们,也好避过一场纠缠等宁尘回来占住
院子。她若一慌一乱,左右这两人见软而欺,按住了给她一顿暴操她也说不得半
个不字。
她见惯凉薄,本不至于对宁尘用情如此,可偏偏宁尘几日耳鬓厮磨讨得了她
欢心,只当骗自己做了这一场秋梦。如今只能长袖善舞见招拆招,生生拖了整整
一天,只叫他们占了些手脚便宜。
「那、那、愫卿自然是好酒……」
「那是我好?还是这紫鸩仙酿好?」童怜晴娇声问着,顺手递了冯克行一杯。最新地址ltxsdz.xyz『地址发布邮箱 <a href="mailto:ltxsba@gmail.com">ltxsba@gmail.com</a>』
「好……好……都好……」架不住美人相劝,冯克行又是一饮而尽。
这边刚喂下一杯,齐公子齐嵬却举着杯子过来:「好酒怎能独饮,愫卿得陪
一盅。」
童怜晴先前特意给自己备得浅底小盅,给两人奉的大盏。可那齐嵬这回却拿
自己的酒器斟了满满一大杯,直送到童怜晴嘴边。
若是寻常单客,童怜晴随随便便就能哄得他酩酊大醉,明儿一早保管还能教
他称心如意说不出半点毛病。可这次一来就是两个,童怜晴能耐再大,抗到此时
也左右支拙起来。
客人的酒都端到脸前儿了,两人又气血上涌,若是强拒只怕让好不容易熏出
的雅意胡乱溃散,童怜晴只好由着他灌了一杯。她虽劝多饮少,可毕竟以一敌二,
前后也喝了半壶下去,这一大杯入肚,微微起醺,心道不妙。
她凭经验揣度,二人已是强弩之末,便勉强起身道:「二位公子今夜兴浓,
但听奴家弹这最后一曲,叫那月圆花满,也好一起歇息。」
「好好好……」冯克行大著舌头,抚掌应和。
童怜晴心道这一曲慢慢弹完,刚好让仙酿后劲上涌,弹完后借话头再叫他们
饮上两杯,今夜也就糊弄过去了。
没成想齐嵬却抢在她先一屁股坐到了筝前,强揽了她的腰过来。
「愫卿道是月圆花满,真是好意头,弹曲便坐在咱家身上弹吧,也叫那花心
满上!」
说着就把下襟一掀,露出一根黑黢黢五寸长的鸡巴。童怜晴心中一颤,忙道:
「公子岂不闻,入耳澹无味,惬心潜有情,若是如此荒唐,可听不出那……啊—
—」
她话没说完,齐嵬已抱着她强往自己屌上坐去。虽然心中不愿,然而童怜晴
终究是烟花之身,架不住这一日被他们摸来捏去,亵裤早扯没了,股间也难免湿
润。此时被齐嵬强行一拉,顿时没了大半龟头在穴内。
童怜晴身子一抽,以半蹲姿态强行挣住。她好歹元婴期修为,就算被压制,
齐嵬再要使劲却是拉不动她了。
「齐公子孟浪于我……叫愫卿如何自处……」童怜晴回首顾盼,作潸然之态。
齐嵬叫她望得酥了,想要拔出却又贪那穴口温润,一时也不舍得,只好说:
「好愫卿,且叫我贪上一口,你快些弹,我这不正等听吗。」
童怜晴穴口堵了根鸡巴,强忍着穴内酸麻弹起了筝琴。说是不爱听,可这天
籁之音究竟功夫深厚,那旁边半躺的冯克行已醉得差不多了,叫乐声唤醒爬将起
来,歪歪斜斜往这边靠了两步,又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齐嵬见状大笑:「冯兄,还撑不撑得住哇?」
冯克行胡乱摆手,嘴里嘟嘟囔囔不知说些什么。齐嵬哼了一声,从储物戒中
捻出两枚红色丹药,自己先服了一颗,接着手指一弹将另一颗飞入冯克行口中。
冯克行脑袋一晃:「齐兄,刚才给我吃得什么?」
「龙虎啸海丹,冯兄,你可欠我一个人情。」
冯克行从地上爬起来,脸上笑成一朵花:「欠得欠得,日后必当报还。」
龙虎啸海丹乃是雄壮阳气的珍贵丹药,最贵时市上价格都快一万了。童怜晴
怎能不知它的厉害。多年前她初得楼主传的合和功法还未小成,便有一位恩客吃
了这药,连日了她五日五夜,险些干坏她的身子。如今她虽有大成功法护体,却
也自知无力再与他二人周旋。
逃是逃不过了……眼见冯克行也挺着鸡巴往这边蹭来,童怜晴心中哀叹一声,
从筝前直了身子也不再弹,在储物戒中取了东西出来……
「哎?」齐嵬试得那湿暖之处离去,拧眉不满,却见童怜晴转身往他身下伏
去。
「齐公子,冯公子,既下了如此本钱,那还是叫愫卿尽早服侍吧。只是愫卿
身子虚弱,禁不住雨露浇灌,还请让愫卿为二位裹上小衣。」
平常女修炼化宫珠斩了赤龙,却不怕怀孕,而潇湘楼姑娘修得柳轻菀传下的
合和秘法,虽护住修为不损,却不得已养下赤龙再生,只能靠外物节制才能避得
受胎。
闻见美人要主动相就,二人顿时气喘如牛,连道:「使得使得!」
童怜晴早已备下浮川仙鱼的鱼鳔套子,磨磨蹭蹭展开给齐嵬套了,又摆弄着
风情去与冯克行着小衣,却被他一掌拨开。
「哎呀,齐兄占了那美处,我哪用这什么劳什子。」
他说话当儿,童怜晴身后齐嵬已欲火难耐,胳膊勾住童怜晴小腹猛往里操,
直冲得她张口欲呼,正好叫冯克行抓住脑袋,用鸡巴狠狠填了嘴。
两人忍了足足一天,甫一进入顿觉如登仙境,再顾不得什么假作的风雅,架
了童怜晴在中间一前一后狂操猛插起来。
童怜晴叫那鸡巴顶住喉头说不出半句话,腹中酸痒又叫后面那根掘开,不消
十几下就把那鸡巴打湿得油光锃亮,屁股都哆嗦起来。
「愫卿……啊呀呀……自上次尝过你一回,这半年我是辗转反侧,着实典当
了几样家私才能来与你相会……当真是天下难寻的尤物……夹得、夹得老子好爽……」
「果然名不虚传……齐兄,我是服了……这小嘴……嘬得比屄穴还紧嘞……」
童怜晴只闭着双目,上下两张小嘴一起使劲儿。既然避之不过,就只有尽力
淘得二人神溃体乏,赶在明日送出院去,才好叫宁尘回来。她将合和功法运转到
极致,只留得那七寸媚蛇的名器不用,喉中淫声媚唱,惑得二人心性大起,操得
愈发用力,彷如要将她腰折断一般。
不多时,齐嵬先扛不住,捏着童怜晴屁股哼哼唧唧先出了一泡。童怜晴得了
余力,舌头卷了冯克行两下,又拿喉咙用力一夹,在他棒身一涨的时候恰到好处
把阳物吐将出来。虽被劈头盖脸射了一身,却也好过吃了那秽物。
齐嵬气喘吁吁向后歪倒,墩坐于地,骂道:「你这腌臜货,将她弄得这般肮
脏,还叫人如何玩得?」
「我没忍住,齐兄莫生气……」
两人虽出了一回,但吃了那龙虎啸海丹,今晚没个三五趟却是不会软下的。
童怜晴也不做声,只将掌心捏着的鱼鳔套子给冯克行去戴。
齐嵬伸手扯掉鱼鳔,拿指肚撮细,扯着童怜晴乳儿将那鼓满精液的套子系在
了她乳头上,又狠狠拍了她屁股一掌:「来,该愫卿为我吮鸡巴。」
童怜晴只是一味迎合,极尽媚态去哄二人出精。待冯克行出了第二次,也将
套子栓了另一只乳头,端的淫靡不堪。
一轮过后,童怜晴伏去齐嵬身上,重新以穴相就,又要去着冯克行的鸡巴在
嘴里。谁知冯克行一把将她推趴在齐嵬身上,拱在她身后就要往她后庭去插。
童怜晴穴中还含着齐嵬那根鸡巴,却是再矜持不住,赶忙用手推他,口中连
声叫道:「七娘规矩!客人绝不可强要那处!二位公子可使不得!」
然而冯克行精虫上脑,仍死命去往那后穴去撅:「愫卿若给得,那便不算强
要。」
眼见后庭就要被捅穿,童怜晴使劲一挣,却从齐嵬身上翻了下来,面带婆娑
道:「二位公子用强,妾身可无法侍候了。」
「好好好,不碰你那处便是!只是咱这宝贝,好歹也需有个去处!」
冯克行说这话时心中已是不悦,齐嵬反倒呵呵一笑,重新从后面抱了童怜晴
在怀中,插进屌去还又躺下去,捧着童怜晴双腿大开,叫她仰在自己身上。
「世间既有一女事二夫的美事,今日何不叫愫卿尝尝一穴含双棍的妙处。」
冯克行连连叫好,趴过来与齐嵬将童怜晴夹在了当中,挑眉问:「愫卿,七
娘可没不许这个吧?」
童怜晴不是没尝过这招,不禁面色铁青,可那也总比穿肠破菊好些,也只得
无奈点了一下头。
于是那两人将鸡巴并合一处抵在童怜晴阴门处,口中还一二三喊了一号,齐
齐用力强突进了童怜晴穴里。
「啊啊啊啊————」
饶是童怜晴身经百战,此时被人双棍强开,顿时一声惨叫,小阴唇撕了一处
血珠四溅。那两人闻声淫念更盛,只拼命去往里插去,硬捅到再无可进,直将花
魁仙子那内壁又撕破两道口子。
两人鸡巴贴鸡巴也不嫌,一个拿胳膊从后面箍住童怜晴脖子,一个死死抓住
她一对奶子,制得她动弹不得,噗嗤噗嗤操得她穴内淌血。
童怜晴再经人事也承不了那娇嫩处剧痛,忍不住哭喊到:「冤家!!你叫我
如何抵得住!!啊啊啊——我不成了——啊啊……」
一声泣鸣之后,童怜晴一溃千里,再护不住欲念。院中响起哀叫连连,痛中
有酸酸中有麻,接连被操出了三两次高潮。
齐嵬冯克行只当是童怜晴讨饶,只有墙外宁尘知晓那声冤家是喊得自己。童
怜晴虽不知他是否已经回还,也不知他是不是藏于墙外,可宁尘却有片缕默契,
能知她一二心事。
宁尘如今拿着新戒指通行无阻,又不制他的修行境界。真要跳进墙去,那屏
障断然挡他不住。齐冯二人又是压在筑基的金丹,他一脚一个就能打发了。
可是他自始至终没动。
开始的时候还气有人抢了他的情儿,后来却隐约觉得有些问题。这事儿起的
太寸,柳轻菀先前连玉戒的钱都不想给他退,又何必在此时给他这戒指?
先用童怜晴激了他,只要宁尘醋火迸发伤了客人,柳轻菀便有由头吃得他骨
头都不剩。柳轻菀那枚戒指,方便给的他恰到好处,恐怕就盼着他坏规矩呢。
柳轻菀贼精,手中掌得规矩和信用乃是她处世根基。哪怕打定主意吃他害他,
也定要叫宁尘说不出半点儿道理才行。
唯独不确定,童怜晴于此事是全然不知还是无奈而为。而且说到底,宁尘又
凭什么出头呢?童怜晴毕竟风尘女子,还不叫人家挣钱了是怎地?人家稀不稀罕
你还两说呢。
宁尘也没别处好去,心思烦闷间倚着墙根儿坐了。童怜晴不栖与旁人还则罢
了,宁尘只当她是个合心意的床伴儿,如今听得她在别的恩客胯下承欢,宁尘嘴
巴怎么咂么怎么不是滋味,那女子的分量竟莫名重了两分,叫他有些心乱。
正自头沉,忽见远处院墙拐角有一星灯火闪过,带着轻轻的叮咚声往这边晃
来。待行至近前,宁尘立刻认出,竟是童怜晴的女儿童洛笙。
十五岁的女孩,青葱稚嫩窈窕可人,因还未梳拢,头上尚用廉价珠钗扎着稚
女飞天髻,着一身淡蓝布褂,端庄朴素。
她在夜中见一男子坐在墙下,却无丝毫慌乱,只打起灯笼小心问:「宁公子?」
怎地连个小丫头都知道自己真名,真是虱子多了不咬人啊!宁尘没个好鼻子
好眼儿:「你如何识得我?」
「是娘亲与我说的。她先前怕你回来一个人等在院外面,特叫我来看看。」
童怜晴心中念着,宁尘若弃了她去别人处歇息也便罢了,可若他也和自己一
般心中有情,见过此景难免进退不得。想到此处童怜晴便忍不下去,早早叮嘱洛
笙,叫她晚上来寻一圈,结果还真撞到宁尘等在这里。
宁尘机敏,念头一动便会得此意,忍不住叹了口气,与童洛笙调笑:「不曾
见过我这般没出息的客人吧?」
童洛笙年岁和初央相仿,小鼻子小嘴看着青涩,然而一颦一笑举手投足却成
熟稳重,想来是楼中鱼龙混杂见得多了,待人接物远胜同龄女子。
「宁公子请随我来。」童洛笙垂眉一笑,伸手扯着宁尘袖子往来处行去。
宁尘由她带着绕了院子小半圈,才看到背阴处还有一道小门。他由着童洛笙
领了进去,原来是精舍旁连门的一间偏屋,恰好隔了那一道屏障。
这小屋隐在精舍后面,宁尘前几日在院中闲逛却也没注意这里。屋内不算宽
敞,一桌一橱一小榻而已,童洛笙请宁尘坐得榻上,又为他点了灯。
「这里怎么还有一间屋子?」
童洛笙柔声道:「这是娘亲当年给我留的,我自小住在这里,前两年才搬去
了俄池杂院。有时在俄池高兴不高兴了,也回来住住呢。」
先前只远远见过一次,宁尘借着烛火好好打量了她一番,真是与童怜晴拓了
半个模子出来,眼梢眉角一样的风情柔静,唯独不一样的,只有那青春年少的不
知愁。
童洛笙打了热水来,给宁尘褪了鞋袜:「宁公子,我伺候您泡泡脚,也舒舒
心。」
宁尘没拦她,只叫热水将脚裹了。那双小手滑过脚跟指缝,每一处都给他细
细按过搓过,好歹让宁尘舒爽了一时。
待童洛笙给他擦净了脚,又把东西收拾干净停当,轻声道:「宁公子请在此
处权且歇息,我回去了。只盼明日壁障一消,您早些进大屋去,好叫娘亲宽心。」
她刚想走,却被宁尘拉住了胳膊:「洛笙姑娘,陪我一下可好?」
童洛笙俏生生一笑,提着裙子伸出左脚,露出脚腕上黑绸金铃:「公子,我
还未到接客的年龄……」
宁尘苦笑:「只陪我说说话儿,这时节你叫我自己如何睡得下。」
只隔了一道墙,那侧童怜晴的淫声更是遮挡不住。童洛笙脸色微红,思忖片
刻,点点头坐到了宁尘旁边:「公子小声些,莫叫那边客人听见……」
宁尘压着声音道:「我理会得。听怜晴说,你是生在楼中的?」
「正是。我在楼中一十五年,从未跨出过半步。」
「此处如你这般的,多吗?」
童洛笙笑起来:「里外四个院子,清池扫地、浇花养草、端茶倒水,还不都
是我这般的。」
宁尘点点头,忍不住问:「辛苦吗?」
「不辛苦。只要守规矩,七娘对我们都很好。」童洛笙说,「这里有衣穿有
屋住,还有娘亲陪我,潇湘楼之外,恐怕没有这么安生的日子。」
她年纪不大,却有自己一番主见,对外间也没有丝毫幻想,许是私下读了不
少书。
「可是你娘说,再过一年,你便要摘了黑绸金铃。」
「嗯……可也不是每个姑娘都留得下来的,七娘这还是看我出落得不错才赐
了金铃于我。不然,恐怕要被送到外间别的什么产业去了。」
「听你这话,你是想留的。」
「娘亲在这里,我当然不想和她分开。」
「是了……」
是人就害怕寂寞,童怜晴当年咬牙将她生下,不也是这样一个心思吗?
两人坐了片刻,童洛笙又道:「宁公子,娘亲很是欢喜你,你别生她气,我
们这些女子,回不得客人的。」
宁尘一愣,随即莞尔道:「我当然晓得。不过你娘乃是风月中的仙子,也不
至于挂念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客人吧。」
童洛笙摇摇头:「娘亲与我说起你,尽是你如何风趣、如何气度、又如何与
她学筝,把你讲过的笑话一一讲给我听。她提起你来,满脸都是笑……唉,可是
她每次这样,都被人狠狠伤了心的。」
宁尘心里被说得热腾腾,听到这里忙问:「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青楼女子,遇到男儿点滴情意,都埋在怀里视如珍宝。自打我生下来
这十五年,娘亲被人骗了心去已有两回。他们口口声声要赎她和我一起出去,却
都一去不还。一个半年后回来潇湘楼,却睡去了旁人房中,一个更是与自家宗主
的嫡亲女子成了亲……宁公子,娘亲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女子,你若不以真心待她,
就别用好话哄她,好么?我不愿再见娘亲偷偷去哭。」
宁尘一言不发,心中微动。
是柳轻菀教她说的这番话吗?搏了自己一丝可怜,将童怜晴收在身边,好监
察自己一举一动?宁尘实在不想疑人偷斧,可身在篱下却不得不小心谨慎。
忽地灵光一现,宁尘笑起来:「洛笙姑娘,多谢你一番提点。」
他取过先前的盆子,聚水决引火决齐出,烧了一盆热水推到童洛笙身前,又
把袖子一挽:「我也给洛笙姑娘洗洗脚,聊作报达。」
说着就去捉她脚腕,童洛笙一惊,连忙往后去缩:「不可不可,怎好叫公子
伺候?!」
无奈屋小床狭,她也没处可躲,被宁尘把住小丫儿将鞋袜都剥了,露出小小
一排葱白脚趾。
「我与你娘亲近,自然也与你亲近。我才比你大两岁,公子来公子去讨人嫌,
你只叫我宁尘就好。只是我身有隐秘,切不可在外人前乱叫我姓名,你娘与你说
过吗?」
「娘亲再三叮嘱过,我记得的。只是……」童洛笙点点头,仍把脚丫往回缩,
被宁尘强按在水里。
「伺候人伺候了那么久,今日也叫人伺候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挣,叫
外间客人听见怎么办。」宁尘哈哈笑着,不给她机会说话。
少女呜了一声,身体僵着不再反抗。童洛笙再是成熟稳重,可楼里规矩谁也
不敢唐突,到底是从头到脚一指头都没叫男人碰过。如今脚丫儿被宁尘含在手里